
第52章 忠义
杨成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屋内熟悉的霉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他机械地放下包裹,打开了窗户。老旧木椅在他坐下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管,回想着出发前佰卫长对他说的话:
“杨成,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忠义吗?”戎胜正坐在小马扎上,光着膀子磨着刀,杨成见到这一幕有点奇怪,现在都是用枪的,磨刀做什么?何况通上能源核心之后的能量武器更是威力惊人,原始的刀具用的很少了。
“忠,应该是忠诚?义,是讲义气”杨成还是老实回答到。
“你他娘的,我是问你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吗?我是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忠义,就是问你,你怎么看待这个词”戎胜此时磨得差不多了,把刀横了过来,仔细地端详着,看还有没有没磨好的地方。
“算了,不难为你了,还是我教你吧”戎胜把磨好的刀很随意的递给杨成,杨成赶忙接过。
“我只教一次,你记好了,”戎胜拿布擦了擦手,“忠,简单点说就是君辱臣死,义,就是大哥得给小弟出头。”
杨成愣了愣,老实的说到“佰卫长,俺没明白”
“那我说的简单一点”戎胜开始穿衣服“今天你家被人弄成那样,把你家照片毁了,还刻字威胁你,你受了气,我作为你的上官,理当要替你讨个公道,现在你拿上这把刀,咱们一起去守株待兔,把那些杂碎宰了给你顺顺气,这就是我对你的义气。”
“忠呢,就是你我的长官,张英华千卫长,在那狗日的黑熊帮那受了腌臜气,按张英华千卫长大人大量的性子肯定是不追究了,但是我若置之不理的话,岂不是不忠吗?长官受了屈辱,咱们在下面看笑话,这是可以的吗?”
杨成当时听完顿时觉得豁然开朗,顿时觉得佰卫长果然是个资深的文化人。
“当然,也不是说愚忠,那些长官不把手下当人对待,送死你去,领奖他来的那种,那他就是对下属不义,那你就可以对他不忠,正所谓不忠不义就是这么来的”戎胜补充了一句。
杨成连忙点头,立刻在心里记下,只觉得此番道理极其的深奥。
回到眼下,一人枯坐在家的杨成还是有点小紧张的,当然不是怕自己被戎胜卖了,而是担心那伙人不来,那岂不就是让佰卫长白白布置了吗?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浩浩荡荡的由远到近的走来,杨成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用剩下的那支手拖动东西堵住门口,然后从包裹里掏出了那把佰卫长交给他的钢刀,他用断臂顶着门,谁敢来推门自己就砍谁,杨成这般恶狠狠的想着。同时他想起佰卫长说他守不住门就从楼下跳下去之类的叮嘱,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
砰!
一声巨响震得门框簌簌落灰,杨成用肩膀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木门,额角青筋暴起。门外传来阿金沙哑的狞笑:“杨家小子,识相的就交出你爹妈的抚恤金!否则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又是一记重踹,杨成被震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他红着眼嘶吼:“放你娘的屁!我爹的抚恤金被层层克扣,到我家手里连一半都不剩!我妈的丧葬费我是一毛没见到!”
与此同时,城镇外围——
戎胜的单兵机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三米高的钢铁巨人半蹲在废墟间,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嗡鸣。
“确认只有二十人?“戎胜确认这信息
“都在那栋楼里了。”李光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但你再不行动,你那小弟怕是——”
“呵。”戎胜冷笑一声,机甲关节处的能量核心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有我在,谁能动我的人?”戎胜不屑。
轰!
机甲如炮弹般冲出,沿途的砖墙像纸糊般被撞碎。两个在巷口放风的帮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钢铁巨掌拍成肉泥。鲜血在机甲装甲上划出狰狞的痕迹,又被高速移动的气流甩成血雾。
转瞬间,戎胜已杀到楼下。把守楼梯口的帮众刚抬头,就看到月光下矗立的钢铁恶魔——
随着能量刀“嗡”的一声激活,淡黄色的等离子流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致命弧线。守在楼下的三名帮众刚抬头,就看见自己的上半身正在缓缓滑落——高温等离子体瞬间碳化了伤口,连一滴血都没能溅出来。
“敌袭!开火!开火!”阿金的小弟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
楼道的金属风暴骤然响起,十几把改装霰弹枪同时开火。戎胜的机甲监控屏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命中提示,但所有弹丸都在复合装甲上撞得粉碎。他甚至连规避动作都懒得做,右臂的六管机炮旋转预热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20mm贫铀穿甲弹形成的金属风暴瞬间撕碎了挤在楼梯间的帮众。第一轮扫射就将五个人拦腰打断,破碎的内脏和骨渣喷溅在墙上,形成一幅抽象的血肉壁画。第二轮射击直接打穿了承重墙,整栋楼都在爆炸般的枪声中颤抖
“怪...怪物啊!”一个帮众丢下武器就要跳窗,却被等离子刀投掷出的光刃精准钉穿了小腿。高温等离子体瞬间熔穿了他的腿骨,焦糊的皮肉发出“滋滋“声响。那人挂在窗框上疯狂挣扎,像只被钉住的昆虫。
戎胜缓步上前,机甲沉重的脚步声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回响。他伸手握住刀柄,轻轻一拧,帮众立刻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等离子体的高温正在活活烤熟他的腿部肌肉。
“求求您...饶命...”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跪在血泊里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闷响,鲜血顺着鼻梁往下淌。
戎胜的面甲“嗤”地弹开,露出那双冷得像极地冰原的眼睛:“你们的大哥在哪?”
“死...死了...”阿金颤抖着指向墙角那滩不成人形的碎肉,“就...就在您刚才用机炮轰击的时候...”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濒死的嘶哑,“我们都是姜图的人...他派我们来的...我们真不知道来干嘛的...”
机甲的铁足缓缓碾过地上的断肢,骨骼在液压驱动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戎胜转头看向屋内,杨成正倚着墙喘息,脸上溅了几滴血,在昏暗的光线下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少年的眼神却依然锋利如刀,像头受伤却不服输的幼狼。
“收工。”戎胜甩了甩能量刀,淡黄色的等离子流“嗡“地熄灭。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的阿金:“滚吧。告诉姜图——明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等阿金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尾,杨成才拖着疲惫的躯体走出房门:“佰卫长,他好像是这伙人的头目...”
“我知道。”戎胜的面甲“咔”地弹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侦察无人机早就标记了他。”他指了指天空,“不放条活鱼回去,怎么钓出整窝的王八?”
杨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了起来,随后郑重地敬了个礼。
“去集镇外等我。”戎胜重新合上面甲,机甲关节发出沉闷的液压声,“你的戏演完了,接下来该我收去网了。”
“是!”杨成站直,又敬了一个礼。
夜风裹挟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掠过废墟,远处阿金踉跄的脚步声像是垂死野兽的呜咽。戎胜的面甲显示屏上,无人机的实时画面清晰映出马戏团据点的轮廓——外围是一座破败的帐篷营地,彩旗残破,在风中猎猎作响,眼见那阿金对这些帐篷视而不见的跌跌撞撞跑向了后面隐蔽的铁皮仓库,仓库周围还有几个人正赌着钱,见阿金浑身是血的跑来,立刻站起来大呼小叫起来,随后多个黑影持械涌出,像极了受惊了的羊群。
戎胜此时确认无疑,这应该就是那头目住的地方了。此时他不再迟疑,手中的能量刀嗡鸣震颤,淡黄色的光刃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这一次,他要让这群靠拐卖孩童妇女赚钱的畜生明白——人贩子可是高危行业!
————
几分钟后。
马戏团的据点已成修罗场。
戎胜的机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光,从暗处一个纵跃便砸进人群中央。能量刀划出完美的圆弧,淡黄光刃所过之处,七八个帮众的上半身缓缓滑落,切口处冒着青烟。
“什...”剩下的帮众还没反应过来,机甲已经突进到眼前。能量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砍都精准收割一条性命。有个光头刚摸到腰间的枪,脑袋就已经飞到了三米开外。
高处哨塔上的三个枪手慌忙架起武器,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李光操控的无人机立刻锁定住了他们,清脆的几声枪响,直接轻易的解决了他们。
最后一个想逃的瘦子被机甲铁足踩住脊背,能量刀从后心刺入,将他像标本一样钉在地上。刀尖透胸而出时,瘦子的手指还在徒劳地抓着泥土。
肃清完成,用时10秒左右。
确认了阿金和那个所谓的老大在铁皮小仓库里面。戎胜手腕一抖,能量刀划出一道刺目的黄芒,“嗤啦”一声将整个仓库正面像开罐头般剖开。铁皮卷曲着翻起,露出里面瑟瑟发抖的三人。
“你就是马戏团的老大?”机甲扬声器里传出戎胜冰冷的电子音。
瘫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拼命摇头,颤抖地说道:“我...我就是个小喽啰...”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他只能希望自己的普通的相貌能骗过眼前这个疯子,此时他的心中也骂道“这是哪来的杀神,怎么就盯着自己杀呢?”
“放屁!”阿金突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他就是姜图!专门负责这一个区域的分舵主!那些失踪的孩子...都是经他的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姜图凶狠的注视下不自觉地胆小了几分,不过想明白了之后索性豁出去了继续骂道“你本就罪该万死,瞪我作甚?”
戎胜面甲下的眉头微皱。分舵主?看来这么一个小小的集镇里面的水比想象中要深。他正思索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突然膝行上前。
“我也是受害者啊!”她的假睫毛被泪水糊成一团,鲜红的指甲死死抓住机甲的足踝:“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是被拐卖来的...”
“贱人!”阿金突然暴起,但又马上缩回去:“那些女孩不全是你骗的?你骗那些平民窟的女孩来集镇工作,最后不都是被你拐了去窑子里接客的?那些女孩生病了就被你卖给‘皇后’取了器官卖钱,你能是无辜的?”
女人的表情瞬间扭曲,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就要扑向阿金,但钢铁足部已经重重落下。“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胸腔像蛋壳般塌陷下去,鲜血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你还无辜上了?”戎胜摇了摇头,随后一脚将这个女人的尸体踢开。
随后“当啷”一声,一把老式左轮被扔到阿金面前。上面还有血迹,明显是从外面哪个地方捡来的。
“杀了他,”机甲的手指点了点面如死灰的姜图,“你活。”
阿金几乎没有犹豫。他扑向手枪的动作像极了饿犬抢食,枪对准姜图后犹豫了一秒不到,最后还是狠狠心。“砰”的一声闷响,姜图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红白混合物溅满了身后的墙壁。
“很好”戎胜点了点头,随后投影出一段视频,正是阿金开枪杀掉姜图的录像,“只要你听我的,这个视频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阿金的喉咙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了退路——这段视频一旦流出去,马戏团的人绝不会放过他,阿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且不是他死就是马戏团亡了。这到底从哪来的人,做事风格怎么比自己更像流氓?
戎胜环视四周,满地尸骸,血腥气浓得化不开。他忽然想起这帮人在杨成家墙上刻字威胁,指了指阿金,“你过来”
“你们不是喜欢在墙上留字吗?”戎胜踢了踢脚边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就用这个,把你们在杨成家写的那什么'无处可逃'再描一遍。”
阿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跪下来,哆哆嗦嗦地蘸着尚未凝固的鲜血。温热的血液黏稠得像是融化的红蜡,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当第一笔落在斑驳的墙面上时,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