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尝试
一人之下世界。
三一门，传功广场。
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场上好不容易停止争斗的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在盯着那个身穿单薄大褂的谪仙身影。
就在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根生以神灵明轻而易举的撕碎了被他们奉为神明的左门长的逆生，而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左门长竟强势突破，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重！
无数门人为之雀跃，“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混元功”的口号响彻整座三一山。
而作为当事人的左若童，他的心情却不如三一门人那样激动，甚至恰恰相反，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沉重，因为他发现，他一直以来带领门人弟子所追寻的，似乎是一条没有前路的断途。
“无根生，你是怎么评价我三一门的逆生三重的，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挥手将想说些什么的似冲隔绝在结界之外，左若童看向无根生，三重的壁垒他现在随意可破，只是他不愿意亲手去戳破这个谎言。
“就算把天下间所有奇人异士的手段都算上，逆生也堪称独步，可……”直视左门长真诚的目光，无根生叹了口气，还是将最后半句话说了个明白：“它通不了天。”
见左若童没有阻止，无根生只得继续道：“有尽头的路就不配通天，您能想象天路有走完的时候吗？通天之路，又何止三重，又何必三重，到了三重，然后呢？逆生就结束了？”
“……”听完无根生的话，左若童进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良久，方才向无根生伸出右手，他已然接受了内心中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答案：“多谢坦诚相告。”
“还是要证一下吗？”无根生心中一叹，他知道，这一证，便是左门长最后的绝唱。
“既然是凡夫之路，那就是有始有终吧，证一下，落个全终。”左门长心中执念已然放下，他此时所为，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嗯。”无根生与左若童手掌相握，神灵明最大程度的运转开来。
伴随着砰的一声音爆，左若童与无根生分离开来，他在此刻正式进入三重的境界，也是在这同一时刻，一道赤色的彗星突兀的闯进左若童的视线。
“嗯？”
……
倚天世界。
武当山。
今日的武当山格外的热闹。
少林、峨眉、崆峒、华山、昆仑……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齐聚于此。
盖因今日乃是武当山张老真人的百岁寿辰，这等天下少有的武林盛事自然不会有门派愿意缺席。
更何况，张五侠夫妇在不久前回到武当山，他们夫妻二人可是当今世上唯二知晓金毛狮王谢逊和屠龙宝刀下落的人。
若是能从此二人口中问出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难保下一个武林至尊不会是自己。
故而，此时此刻，就在武当的真武大殿之上，五大派一众掌门长老已将张翠山牢牢围住，七嘴八舌的想要。
张三丰端坐首座，对于五大门派的逼迫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武当终归是他们的地盘，他老张也不是好惹的，只要老五随口扯个小谎，他就能出面将人保下。
只是，还未等这件事情被掰扯明白，摆放真武大殿之上的真武大帝神像双眼突然红光大盛，张三丰似有所觉，回头去看，双目对视之时，红光当即将他笼罩。
……
恢弘、巍峨的殿堂里。
深红星辰闪烁之间，两道人影逐渐凝实，分别位列上首位置左右两侧的第一个高背椅。
左若童在惊愕之余，心中也不禁猜想起来，难不成传说是真的？祖师没有骗他？
一旁的张老道亦是万分惊诧：“此间莫不是阴曹地府，方才是黑白无常来拘老道了？”
两人在一刹那的失神过后便注意到了对方，互相戒备起来。
“三一门左若童，不知真人在何处修行。”左若童对着张三丰拱手道，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老道士应当也是一名练炁士，只是他身上的先天一炁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不得真人之说，武当张三丰，见过左先生。”张三丰笑呵呵地回礼，武功修行到他这个层次，只要用心，对万事万物多多少少都能有些不一样的感知。
而在他的感知里，左若童几近于无，几乎与天地融于一体，浑然天成。
若非对方的神态与自己一般无二，他简直都要认为对方是带自己过来的仙人。
不愿透露真实身份吗？左若童只以为张三丰是在隐藏身份，但他并没有多少的愠色，在这神秘之地，保持最基本的警惕，并无不妥。
“看来两位已经互相认识了。”
洪钧的声音突然响起，直到此时，左若童与张三丰方才发现那王座之上，还有一个被迷雾笼罩，周身有赤红色星子盘旋的身影。
不用去问，只是一眼他们便知晓自己的到来与眼前之人有关。
“左若童见过阁下，不知阁下意欲何为？”左若童率先发问道。
“意欲何为？”洪钧略显玩味地回答道：“左门长无需担心，这只是一个尝试。”
就在左若童与张三丰来到源堡同一时间，二人的身份信息便同步到洪钧的脑海之中。
这让他一阵无语。
原以为来的会是摇光圣子、姬皓月之类的天之骄子，亦或是华云飞之流的悲情配角，没曾想，竟然链接到了世界之外。
不过这也并非是坏处，起码他不用在遮天这一棵树上吊死，诸天万界机缘无数，纵使此间一世只有一人能成帝，他也无需太过担忧。
大不了，他就等到叶凡成仙帝之后捞他。
“尝试？”
左若童与张三丰对视一眼，不解这所谓的尝试是何意义。
“我想创建一个求道者的聚会，二位便是我邀请的客人。”
“既是邀请，我等应当也有拒绝的权利。”张三丰眉头一挑，紧接着问道。
“这是自然。”洪钧点了点头，并且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二位只要想，随时都可以退出。”
源堡拉进来的并非是二人的本体，而是由星辰之力构建的投影。
左若童和张三丰尝试着勾动，果然就如洪钧所说，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从这处神秘之地退出，顿时便放下心来。
既然是邀请，那么能来到此地便是他们的缘法，他们自然也就不急着从中退出，且看看这个由仙人开创的所谓的聚会到底有什么玄妙的地方。
“二位若是没有其他事，便请入座吧。”洪钧轻笑着坐回位于青铜长桌最上方的座位，示意二人聚会即将开始：“我名洪钧，二位可以称呼我为道友。”
张三丰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探寻意味，能以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将自己从武当山带到这处玄奥之地，必然是非常之人。
老道果然仙缘深厚！
他这样想道。
另一边，听闻“洪钧”二字的左若童瞳孔却是猛地一缩，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突然觉得，他顶着的那个球，或许真能有去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