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叙

将军府外，

沈清棠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熟悉的马车身影。她意识到自己来得有些早。此时，将军府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恭敬地说道：“沈小姐，请快些进府吧。我们家小姐和夫人都在等着您呢。”

沈清棠轻轻点头，随着小斯的步伐踏入将军府的后院。将军夫人与她母亲是闺中密友，兴趣喜好也颇为相似，因此府中的格局与装潢与丞相府如出一辙。进入后院后，沈清棠便让小斯退下，自己与丫鬟则轻车熟路地走向施语柔的院落。

院中，施母正与施语柔对弈。施语柔率先瞥见了自己，故作嗔怪道：“母亲，你瞧瞧糖丫头，这身子板倒比我像病患呢。”

沈清棠微微一笑，缓步走近，轻声回道：“柔姐姐，你这嘴上功夫倒是越发厉害了，连棋盘上的较量都比不过你这张利嘴。”

施母见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放下手中的棋子，招手示意沈清棠坐下：“清棠，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帮你的柔姐姐，她这盘棋可是陷入了僵局。”

沈清棠也不推辞，走到棋盘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顿时让局势为之一变。施语柔见状，不禁蹙眉，随即又展颜一笑：“糖丫头，你这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看来我得好好向你讨教一番。”

三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棋局也渐渐变得精彩起来。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们身上，给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惬意。

施母瞥了一眼时辰，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沈清棠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小清棠，你们姐妹俩在这边聊着，姨母去给你们准备午膳。”

沈清棠微微一笑，感激地望向施母，柔声答道：“多谢姨母，您辛苦了。”

施母轻嗔道：“净跟姨母说些见外的话，乖乖在这儿等着。”话音刚落，她便转身，步履轻盈地朝院外走去。

沈清棠目送施母离去，转过头来，看向稍有病色的施语柔，“柔姐姐，风寒可好些了？”

“你这丫头，前几日才来过，你看我这面色哪有不好。倒是你，脸上毫无血色。”施语柔心疼地轻抚沈清棠的脸颊，“你这身子啊，从小就娇弱。幸亏云姨心地温善，待你也是极好。”

“你看看你，一见面就数落我。难得我一心记挂着你，还特意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蝴蝶酥。”沈清棠佯装生气地扭过身子，夏荷则笑着将食盒里的一碟蝴蝶酥端到石桌上。施语柔轻柔地伸手点了点沈清棠的额头，“你哪里是为了我才来的啊，分明是为了江……”。沈清棠急忙转身，拿起一块蝴蝶酥塞入她的嘴中，羞涩地喊道：“柔姐姐！真是羞死人了。”

“不过柔姐姐，他今日来你可知晓是为何了？”

“这倒是不清楚，不过看父亲这两天确实很急躁。”施语柔小口地嚼着蝴蝶酥，轻轻叹了口气，“阿糖，你考虑好了吗？这江彦明虽然长得极为俊美，但他可是个大恶人，而且他还是个阉人啊。”

“柔姐姐我非他不嫁。”，沈清棠

柔姐姐我非他不嫁。”沈清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清棠，你真的想好了吗？”柔姐姐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她轻轻走到沈清棠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肩膀。

沈清棠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着柔姐姐，“是的，柔姐姐，我从未如此确定过一件事。”

柔姐姐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是，你知道这段感情会面临多少困难吗？你们的身份、地位悬殊，家族的反对，世俗的眼光……”

沈清棠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柔姐姐，我知道这些困难，但我愿意去面对。我愿意为了他，去克服所有的障碍。”

柔姐姐看着沈清棠坚定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沈清棠一向是个倔强而勇敢的女孩，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柔姐姐轻声说道，“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沈清棠满怀感激地握住柔姐姐的手，轻声说道：“对了，我听说皇帝有意册封你为皇后，他今日来将军府也正是为了商议此事。”

施语柔一愣，“他是自愿的吗？”

“谁？”沈清棠看着施语柔那困惑的表情，颇为不解，“姐姐，你与圣上？”

施语柔缓缓坐回石凳，轻叹一声，“他并非单纯之人。那年万寿节，他与先帝、太后微服私访，不慎在人群中走散，险些落入水中。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却因力不从心，与他一同跌入水中，幸得我家小厮及时相救，才一同被捞上岸。”，施语柔回忆着往事，面上呈现一丝落寞，“那时，父亲母亲皆在边关打仗。府中只有我一人，小斯见他衣着不凡，便一起送回将军府。”

沈清棠算着时间，“莫不是前年万寿节。”

“是的，他醒来之后一直未曾透露自己的身世，在府中休养了半月才离去。临别时，他对我承诺，待他功成名就便会回来娶我。自那以后，他时常派遣暗卫送些小礼物给我。后来，母亲带我参加宫宴，我方才得知他竟是皇子。”

“那么，柔姐姐可心悦他？”

“我……”，施语柔有些踌躇，“父亲不会同意的。”

“小姐，府中迎来了贵客，夫人吩咐您与沈小姐一同前往前厅。”门外小厮前来禀报。

沈清棠与施语柔相视一眼，随即双双站起身来。施语柔走上前，细心地为她整理衣衫，轻声叮嘱道：“这是你与他正式的初次见面，切记不要太过紧张。”

沈清棠反握住她的手，“柔姐姐，若你想嫁给圣上，我一定会护你周全，若你不想，是他也不行。”

姐妹二人迈入前厅门槛，沈清棠微微抬头，便瞥见那抹绛红色的身影。男子慵懒地端坐于主位，手中轻抚着一柄折扇。俊朗的面庞透出一丝疏离，仿佛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他的目光扫过姐妹二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啧，这位姑娘的装束与本王倒是颇为相称。”

沈清棠与施语柔一同行礼，“臣女参见摄政王。”

江彦明轻轻颔首，待两人落座，他才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施小姐今年已是十七芳龄了吧，不知是否已有婚配？”

厅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施老将军紧握拳头，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小女尚且年幼，臣还希望能多留她几年。”

江彦明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子，迟迟未发一言，众人皆不明其意。不知过了多久，江彦明终于轻笑出声，“也是，施小姐气度非凡，颇具母仪天下之风范。”

众人闻言，纷纷跪地，施老将军声音颤抖地恳求道：“请摄政王放过小女。”

江彦明并未出声，而是目光直视端坐于位的女子。沈清棠迎上他的视线，眼底光芒难以掩饰，她微微勾起唇角，随即以帕掩口，轻声咳嗽。

“施将军，请起身。秋风萧瑟，我们不妨换个地方说话？”

施老将军刚挺直身子，门外的小厮急匆匆跑来，“将军！荣王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