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锈镜校园的齿轮课表
便利店玻璃上的齿轮裂痕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林长生的指尖刚触到裂痕边缘，玻璃突然如水面般波动，将他的指纹拓印成齿轮形状。周敏腕内侧的编号“C-4720”不知何时变成了齿轮纹路，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有独立的心跳。
“现实世界的物质正在镜域化。”林长生盯着自动咖啡机，不锈钢表面映出的自己瞳孔里，齿轮纹路正以每秒三圈的速度旋转，“便利店的电子钟停在07:09，而街道尽头的第三中学……”他骤然顿住，记忆中早已拆除的教学楼，此刻正矗立在晨雾里，外墙爬满铁锈与常春藤的混合体，校牌上的“第三中学”四个字，笔画间嵌着细小的齿轮。
周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校服少女正从校门口走出，齐耳短发下的后颈处，赫然纹着与储物室相同的“活下去”。但少女的球鞋没有沾地，脚尖始终悬在离地三厘米的位置，鞋底倒映着齿轮状的影子——那是镜域生物的特征。
“跟紧我，别直视任何课表。”林长生拽着周敏穿过街道，齿轮钥匙在口袋里发烫，钥匙表面的疤痕与学校铁门的齿轮纹产生共振。铁门应声而开的瞬间，潮湿的铁锈味中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走廊墙面上的课程表正在自动改写，“物理”变成“齿轮动力学”，“生物”变成“机械解剖学”，上课时间全部定格在“12:00”。
校服少女在楼梯拐角处回头，嘴角扯出僵硬的微笑，胸前的校牌编号是“C-078”——前轮回者的最高编号。她的右手突然化作镜面刀刃，刀刃上倒映着林长生和周敏的身影，动作比现实快了0.8秒。
“她在同步我们的战斗习惯！”林长生将周敏推向男洗手间，自己反手甩出消防斧。斧刃与镜面刀刃相撞的瞬间，校服少女的身体如玻璃般碎裂，每片碎片都在重复播放“欢迎来到第80号副本”的机械音。周敏趁机捡起少女遗留的课表，纸页背面印着：【锈镜校园的十二堂课，每堂课后都会有学生消失，课代表的抽屉里藏着齿轮指针】
洗手间的镜子突然发出蜂鸣，镜中倒映的林长生正在摸向口袋，而现实中的他手指正按在齿轮钥匙上。同步率警告的红光在镜面上闪烁，周敏突然想起锈蚀监狱的提示，抓起洗手液泼向镜面——腐蚀性液体让镜中诡影的动作出现两秒延迟，林长生趁机踹开镜后暗门，露出通往地下锅炉房的通道。
锅炉房内的巨型齿轮锅炉正在倒转，管道里流出的不是热水而是黑色机油，地面上用机油画着七芒星阵，阵眼处摆着七个齿轮状的粉笔盒。周敏打开其中一个，粉笔上刻着“傲慢”的英文首字母“P”，正是他们在诊所收集的碎片属性。
“课代表的抽屉对应七宗罪碎片。”林长生解析着锅炉上的铭牌，“1995年6月30日启用，设计者王建国——储物室引导员的姓氏。”他突然注意到锅炉水位表的镜面里，浮现出教室场景：穿白大褂的老师正在用齿轮状教具解剖学生，每个学生的校服上都印着生存者编号。
教学楼突然传来刺耳的铃声，楼梯间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数十个校服学生涌进锅炉房，他们的眼睛是纽扣，关节处伸出齿轮状的倒刺。林长生拽着周敏躲进锅炉阴影，学生们在七芒星阵前站定，齿轮倒刺相互咬合，组成“C-4719”的巨大字样。
“他们在献祭编号来启动锅炉。”周敏看着学生们逐渐融入齿轮，想起课表上的“12:00”是镜域的献祭时间，“必须在正午前找到钟楼指针！”
两人顺着管道爬向钟楼，途中经过的教室门窗都被镜面封锁，镜中映出的课堂正在讲授“如何拆解生存者编号”。当经过高三（7）班时，林长生突然顿住——黑板上的数学题，解题步骤竟是齿轮组的转动公式，而在讲台后的储物柜里，摆着七个玻璃罐，里面泡着的正是他们收集的七枚碎片。
“碎片在镜域中被无限复制。”他摸出怀中的真实碎片，碎片与玻璃罐产生共鸣，教室的镜面突然龟裂，露出储物柜暗格里的齿轮指针。周敏刚要触碰，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转身，他的脸是齿轮拼凑而成，嘴角裂开的缝隙里卡着编号手环，“未经允许触碰教具的学生，将成为锅炉的燃料。”
齿轮老师的关节发出咔嗒声，整间教室的桌椅开始移动，组成齿轮绞肉机的雏形。林长生将周敏推向通风口，自己则用消防斧卡住齿轮转动的轴芯，“课表的十二堂课对应十二道齿轮陷阱，我们已经触发了第七堂！”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钟楼顶端，机械钟的指针依然缺失，但钟面玻璃内侧贴着新的提示：【锈镜校园的真相在锅炉房的检修日志里，1995年6月30日的值班记录写着——第一个编号诞生于齿轮与血液的融合】
周敏在钟楼阴影里发现了检修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王建国的字迹模糊却透着惊恐：“他们要把学生改造成齿轮润滑剂，编号C-0001在今天凌晨死亡，他的血液让齿轮组运转了三分钟……”日志最后一页画着与林长生掌心相同的齿轮疤痕，旁边写着：“解析者会成为最终的齿轮核心”。
钟楼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锅炉的齿轮倒转引发连锁反应，整座教学楼开始垂直升降，露出地下三层的齿轮监狱。林长生看见监狱铁栏里，前轮回者老陈的残渣正在被改造成齿轮指针，他的编号“D-08”已经完全锈蚀。
“用碎片启动钟楼！”周敏将七枚碎片按在钟面凹槽，齿轮指针突然从云层中降下，每根指针都刻着罪业符号。当指针指向12:00的瞬间，镜域雾气如退潮般消失，第三中学的教学楼再次变成废墟，只有便利店玻璃上的齿轮裂痕证明一切并非幻觉。
林长生摸出齿轮怀表，表盖内侧的镜面映出他和周敏的倒影，两人的编号正在逐渐融合，形成新的齿轮图案。怀表的齿轮间，新的纸条缓缓浮现：
【第80号副本已成为现实世界的锈斑，当十二道齿轮指针全部归位时，解析者将面临终极选择——】
【成为镜域的核心齿轮，永远维持轮回】
【或是锈断所有链条，让现实与镜域同归于尽】
周敏突然指着街道，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七个齿轮状的井盖，每个井盖上都刻着不同的罪业符号，而在井盖中央，新的生存者编号“C-4721”正在亮起。齿轮钥匙在林长生掌心发烫，这次的热感不再是警示，而是某种宿命的召唤。
“我们从来不是齿轮的主人。”他凝视着掌心的疤痕，那道纹路此刻与便利店玻璃上的裂痕完全吻合，“而是齿轮选中的——润滑剂。”
远处的消防车鸣笛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频率与钟楼指针转动完全同步，仿佛在为新的轮回奏响序曲。周敏腕上的齿轮纹路突然发出微光，她望向林长生，发现对方的瞳孔里，齿轮转动的频率正在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