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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霜信帖**
野菊染黄山径时,沈延川在谷仓顶晾晒决明子。竹匾边缘刻着细密的星宿纹,这是他按林母手札复原的古法晒药器。林青背着满篓杭白菊推开柴扉,见那人正用银针挑去霉变的药籽——针法分明是岭南祝氏的“挑云手“。
“紫菀要趁露采。“沈延川接过药篓,指尖拂去林青肩头的苍耳子。他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转移话题,像用竹镊剔除艾草枯叶般自然。晒药架上的杭白菊堆成雪山,有几朵特意留着未摘的花托——那是留给山雀的冬粮。
夜露初凝,两人在灶间熬制菊膏。沈延川握着铜药杵研磨花泥,腕间红绳随着动作在蒸汽里起伏。林青忽然按住他小臂:“祝家为何教你挑霉术?“药杵撞在陶钵边缘,溅起的菊汁在袖口洇出残月状湿痕。
松明灯爆了个灯花,沈延川的剪影在土墙上晃了晃。他解开红绳系着的玉牌,牌面刻着祝氏家纹——衔着药草的鹡鸰鸟:“我娘闺名祝蘅,令堂手札里的'阿蘅'。“玉牌内侧嵌着片干枯的忍冬花,正是林母窗纸上的纹样。
林青攥着晒药匾的手蓦地收紧,竹篾在掌心印出红痕。他终于明白沈延川为何熟知林家秘方——三十年前被山洪冲散的药姑姐妹,一个成了绣庄药童,一个被祝家收作义女。
五更天,他们在樟木箱底找到褪色的信笺。林母娟秀小楷写着:“阿蘅,今岁忍冬开得早,给你留的嫁妆被耗子啃了角。“夹在信中的并蒂莲绣样泛着黄,边缘残留着啮齿类动物的牙印。
晨雾漫进堂屋时,沈延川捧出个陶罐。腌了二十年的青梅酒开封,正是林母信中提及的“待重逢时共饮“的那坛。酒液沾湿他唇角时,林青忽然看清那人耳后的朱砂痣——与母亲遗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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