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名字被偷的城市与编号旅人

一、被编号的城市

离开未来邮务所的那一刻，世界突然像被静音了。

林栖与知荷一脚踏进了一个由灰白线条构成的城市。这城市整齐得让人头皮发麻，连天上的云都是像素化的立方体，街道上的行人穿着统一款式的灰制服，头上悬浮着一串发光编号——例如「24357」、「99801」。

最诡异的是，他们没有嘴巴。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们都像条形码行走精灵？”知荷压低声音说，眼神左右扫视，警惕得像只炸毛的小猫。

“我们……可能到了‘编号都市·C-0’。”林栖看向地面上的路牌，上面只写着：

「编号城市欢迎你，名字是非法用语。」

空气中有一种古怪的压迫感，不是恐惧，而是“无感”的极致。所有人行动机械而一致，就像整个城市早已失去了人类存在的痕迹，只剩下“编号”在模拟生活。

一个小孩不慎跌倒，却无人上前搀扶。知荷下意识想走过去，却被林栖一把拉住：“别冲动……这里的规则不一样。”

就在这时，一位看起来是管理员的灰衣人走上前来，眼神空洞，像被格式化的系统。他伸出手，塞给她们一张冷冰冰的表格：

访客接入申请表（临时编号配发）

项目一：原有名字（已自动抹除）

项目二：推荐编号——【Visitor-776】与【Visitor-777】

知荷吓得脸都绿了：“它把我名字删了！我叫知荷欸！它凭什么叫我七七七？”

管理员冷冰冰道：“在编号城市，一切以逻辑与功能为先。情感与身份是效率的敌人。”

“那你叫什么？”

“我叫137924。”

“那你妈会不会叫你‘一三七，吃饭了’？”知荷脱口而出。

管理员冷漠转身离开，步伐一丝不乱，仿佛没有听见。

知荷气鼓鼓地在后头跳脚：“我要给这城市打一星差评！甚至没有地方可以申诉！”

林栖却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关于‘身份与遗忘’的谜题吗？在这里，名字不仅被剥夺，更被视为非法存在。”

她们往城市深处走去，沿路看见无数灰色广告牌，写着诸如「序列大于情感」「编号即是命运」「名字是错误的遗产」的标语，令人不寒而栗。

二、失名者的法则

每经过一条街道，就会有自动扫描装置扫过她们的头部，发出“编号识别中”的提示音。街边商店全自动运行，无人经营，顾客默默站在编号槽前，眼睛一扫，完成支付。

“他们都像机器，却还保留着人类形体，这种违和感简直像噩梦。”知荷低声道。

在一处公告墙上，林栖注意到一个旧旧的角落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失名者请前往东南角，领取残余记忆。」

她们对视一眼，决定跟随这个线索。

东南角是城市的边缘地带，相较于中心区域的高效与干净，这里显得老旧而阴沉。灰墙开裂，像城市正在慢慢遗忘这一片区域。

她们找到一间布满灰尘的小屋，门口挂着一块斑驳木牌：

【被回收的名字请在此处认领】

三、名字回收所

她们推门而入，空气中飘着轻微的电流声与光粒。眼前赫然是无数发光的漂浮名签，像萤火虫般在空气中旋转，上面闪烁着：

「柳栖」

「迟晏」

「苏觉」

「陶依」

「知荷」

知荷低声惊呼：“这些……都是我们认识的人！”

“也许不只是我们认识的人，也可能是，曾被遗忘却仍存于记忆深处的名字。”林栖凝视着「柳栖」名签，眼神中有一瞬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突然，一道电子音响起：

“欢迎进入名之考场，请在十分钟内找回真正属于你的名字。否则，将被系统永久编号，无法返回镜中世界。”

两人交换了眼神，立刻开始搜寻。

四、名之考场的挑战

每个名字背后，藏着一段模糊的记忆。要正确选出“真实名签”，必须回忆与那个名字最深刻的情感印记。

林栖伸手触碰「柳栖」，画面一闪：

——她看见自己在一片白沙滩上写诗，一边躲着海浪，一边咕哝：“为什么我的名字里有个‘栖’，却总觉得找不到栖身之处？”

她闭上眼，点头：“这是我。”

她没有犹豫，毫不迟疑地握紧那枚名字签，一道柔光包裹住她，编号瞬间淡化，仿佛名字为她带来了真正的庇护。

而知荷触碰到「知荷」，却什么都没有。

她慌了。

“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她退了一步，声音里多了前所未有的慌张，“我该不会是假的吧？”

林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不要怕，名字不会背叛你，只是它还在等你发现。”

就在这时，另一个名字缓缓浮现：「知夏」

她迟疑着靠近，那一刻，记忆像决堤的潮水猛然涌来——

——夏日傍晚，她站在书店橱窗前，眼里全是《幽灵之城与她的名字》的封面。那时，她对自己说：“如果我也能像小说里的女主那样，被记住一次就好了。”

“我原名……是知夏？”她喃喃道。

林栖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论你叫什么，我都记得你。”

那一刻，知夏笑了，泪光中名签发出柔和光芒——她的名字，被接纳了回来。

五、编号旅人的故事

正当她们准备离开名之考场，一道黑影从角落中浮现。

那是一个身穿深灰披风的青年，头顶编号是「00000」。

他没有名字，却有声音。他说：

“我曾是第一个自愿抹除姓名的旅人，代号Zero。”

“你为什么要放弃名字？”林栖问。

他沉默片刻，道：“为了守护这个城市，必须舍弃个体的私欲。我以为忘记自己，就能避免痛苦……但后来我发现——”

“名字不是负担，而是……连接的起点。”

他说着，从披风中取出一个微微发光的徽章，递给知夏：

【记名者之徽】

功能：记录真实姓名，可用于反制编号系统。

“你们的存在提醒了我，我还有选择。”

说完，Zero的编号缓缓熄灭，他的身影也随风而散，仿佛完成了某个未竟的使命。

林栖看着那枚徽章，感受到一种熟悉而庄严的温度——那是名字带来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印记。

六、自由与归还

她们带着名之徽章走出编号都市的边界。

回头一望，那座灰白城市像被微风吹拂，色彩一点点渗入：有的屋顶变成柔蓝，有的墙面浮现彩色图画，人们头顶的编号悄然消散，嘴巴恢复，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小女孩欢呼着奔向母亲，声音清脆：“妈妈！我想叫你名字啦！”

林栖笑了：“名字就是……最简单的魔法吧。”

知夏点头：“它让人彼此不再只是编号，而是‘我记得你’。”

有个孩子跑过来，对她们挥手：“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

知夏顿了顿，弯下腰，笑着说：“我叫知夏。谢谢你问我。”

孩子一愣，随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知夏，好听！”

【章节结尾插曲】

知夏从背包里掏出名之徽章，在空中晃了晃：“这东西很帅啊，我要挂在项链上。”

林栖微笑：“你终于学会珍惜自己的名字了。”

“当然！不然下次副本要叫我‘编码宝贝’怎么办？”

“那你可能会被我直接拔网线。”林栖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爆笑，在日落余晖中继续踏上旅程。

她们知道，真正的名字，不是别人赋予的标签，而是自己在旅途中拾回的灵魂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