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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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满朝非议

皇宫,宴会厅。

云曈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沉静的宴会厅中,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难道不是吗?相信林大人是个医者,自然知晓作为医者要怎么样。”

云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神却冷如冰霜,直直地盯着林奉,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林奉弯腰接过侍女捡起的医书,动作优雅从容,嘴角扬起一抹淡定的微笑:

“晏王妃果然聪慧过人,令在下钦佩。”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可眼底那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嘲讽却怎么也藏不住,“云大人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会为王妃的见识感到佩服。”

这时,皇上抬手示意,浑厚的声线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林奉也随即入座:

“今日春闱前夕,朕望诸位学子能蟾宫折桂,他日为我朝尽忠效力!”

满殿考生纷纷起身,激昂的回应声此起彼伏:“谢陛下隆恩!臣等定不负圣望!”

“开席——”

云曈望着眼前的菜肴,香气虽萦绕鼻尖,可她却只觉阵阵作呕。

每一道菜,每一个配方,都是父亲毕生心血的结晶,如今却成了他人邀功的筹码。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努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萧砚亭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靠近,低声道:“以大局为重。”

他的话语简短,却暗含深意。

云曈心中清楚明白,这场宫宴是各方势力努力博弈的战场,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玉箸,可轻微颤抖的手却怎么也夹不稳盘中的食物。

“这道菜,父亲曾反复研究了三个月……”

云曈在心底默默念着,眼前浮现出父亲在书房里日夜钻研的身影。

那些挑灯夜战的时光,那些被药香浸透的岁月,如今都成了锥心的痛。

她不能让父亲的心血被如此践踏,可现在……她必须忍耐。

云曈咬着牙,将一片鱼片送入口中,可味蕾却尝不出丝毫鲜美,只有无尽的苦涩。

……

宫宴进行到中途,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扫视全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爱卿,今日的菜品可还满意?”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回复:“多谢皇后娘娘,今日菜品精妙绝伦!”

皇后微微颔首,接着说:“后续春闱后的庆功宴,将由晏王妃与贵妃共同筹备;还望大家多多期待,若有不足之处,也请多多包涵。”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窃窃私语声涌起,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震惊与不解。

以往宫宴向来由皇后全权负责,这突然的变动,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这不合规矩吧?”

“是啊,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安排!”

“晏王妃一个新来的,能行吗?”

质疑声此起彼伏,不少大臣皱起眉头,面露不满;而贵女们,则在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颤巍巍地扶着朝笏板起身:“皇后娘娘,宫宴规制向来由中宫主持,此番变动......”

他话音未落,右丞立刻接话:“晏王妃初入宫廷,恐难担此重任!”

面对众人的骚动,皇后却神色淡然,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宴会厅内的喧闹声渐渐平静,可空气中蔓延着的紧张和疑惑却越发越浓重。

云曈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质疑,有审视,也有期待。

她挺直脊背,双腿却在微微发颤,余光瞥见萧砚亭端起酒杯的动作——他小指勾着杯盏的姿势,分明是暗语“沉住气”。

“诸位爱卿对宫宴的关切,本宫了然于心。”

皇后目光扫过云曈冷清的脸,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只是春闱乃国之大事,庆功宴更需别出心裁。”

“晏王妃与贵妃既已领命,想必自有妙策。”

沈宁霄盈盈起身,珍珠步摇轻轻摇晃:“皇后娘娘思虑周到!听闻晏王妃擅用医理入膳,定能让庆功宴别具一格。”

这看似恭维的话语,却让几位老臣面色骤变——将今日春宴那套搬到庆功宴席,岂不坏了规矩?

云曈在心底冷笑,皇后这招‘明升暗贬’实在是高明。

既借她与贵妃之手降低众人对庆功宴的期待,又将筹备不力的罪名提前埋下;更巧妙地挑起朝臣对晏王府的猜忌。

毕竟萧砚亭常年游离在权力核心外,突然让他的王妃插手宫宴,难免引人遐想。

“谢皇后娘娘信任。”

云曈福身,“臣妾虽不才,却记得《膳典》有云:‘礼以义起,制随时变’。若能为庆功宴添几分新意,也算不负陛下隆恩。”

她刻意看向林奉,见对方藏在袖中的手突然攥紧医书残页。

萧砚亭忽然起身,“臣定当全力支持夫人。”

他的龙纹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只是筹备宫宴需调用内务府物资,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虽然云曈已从贵妃那得到调用内务府物资的权力,可最终决定权依旧在皇后手上。

若没有皇后下旨,她依旧无法调用物资。

萧砚亭这话看似请旨,实则将皮球踢回给皇后,让她亲口答应让云曈随意调用物资——若皇后不给予支持,便是故意刁难。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恢复端庄:

“晏王妃既然有此心,内务府配合便是。”

她抬手示意宫宴继续,可众人重新落座时,杯盏的碰撞声都透出股生硬。

……

……

“恭送陛下、皇后娘娘!”

皇上与皇后起身离席的脚步声尚未消散,萧砚亭已将染着龙涎香的大氅披在云曈肩头。

“走吧。”

他的声音裹着夜色的冷意,却在触及她冰冷的指尖时,不着痕迹地放缓力道。

云曈刚要迈步,忽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声响,数名考生竟不顾礼仪,纷纷起身朝他们涌来。

青黛和紫鹃连忙拦在两人身前,发间的银饰相撞出细碎声响。

青黛小声嘟囔着“这些考生真是没规矩”,云曈却握紧了腰间的银针。

一道月白色身影如惊鸿掠过,大理寺少卿裴礼稳稳地挡在人群前方。

他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诸位莫急!晏王夫妇舟车劳顿,改日再叙不迟。”

他说话时眼尾含笑,声音却暗含威胁,考生们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越过这位以铁面无私称的大理寺高官。

“裴少卿还是那么爱当护花使者。”

萧砚亭难得露出笑意,抬手拍了拍裴礼的肩膀。

“王妃今日的妙语连珠,可让满朝文武开了眼界。”

裴礼行礼时,目光落在云曈若隐若现的银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听闻王妃擅药,改日大理寺有几桩悬案,还望不吝赐教。”

他的语气亲切自然,却让云曈心头警铃大作——大理寺的悬案,怎会与药术相关?

萧砚亭似是察觉到她的戒备,漫不经心地插话:“裴兄莫要吓着本王夫人。”

他指尖划过云曈的手背,悄悄写下‘勿应’二字:

“倒是你书房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