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骨生春

雪浪砸在后背的瞬间，玄溟本能地旋身将长枪横架。冰裂纹路暴涨，暗金光芒凝成扇形光幕，竟在狂啸的雪暴中劈出三丈见方的安全区。林秋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磕上冻土时瞥见永生难忘的画面——那杆凶兵正在改写物理规则，纷扬的雪花在光幕边缘悬停成晶莹的矩阵。

“能量输出峰值超过探测器上限！“他右臂的纳米模块疯狂闪烁，“这特么是冷兵器？“

玄溟的状况却远比看上去糟糕。虎口崩裂的血顺着枪杆纹路倒流，每一滴都被符文吞噬成青烟。妖族禁地引发的异变正在反噬，那些被镇压的记忆碎片像毒蛇啃噬神经，他几乎握不住发烫的枪柄。

安全区外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

“喂！冰山要塌了！“林秋拍打附着在光幕上的雪块，“你这防护罩能移动吗？“

玄溟没有回答。他的瞳孔缩成两道金线，视野正被双重画面撕裂——现实中的雪崩与幻觉里的血池重叠，有个声音在颅腔内循环低语：“苍骸不是枪...是钥匙...“

“操，跟机器人似的。“林秋啐了口血沫，纳米臂弹出激光刃刺向光幕。预想中的能量反噬没有出现，刃尖竟像穿透水膜般轻松，“果然！单向防护罩！“

他拽住玄溟的披风就往外冲。两人跌出光幕的刹那，悬停的雪块轰然坠落，将方才的庇护所砸成冰晶坟冢。玄溟被惯性带得踉跄半步，枪尖本能地刺向林秋心口，却在触及纳米合金前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拽偏三寸。

枪身在哀鸣。

林秋的冷汗浸透内衫。方才生死一线的瞬间，他清楚看见对方握枪的手浮现出血管状金纹，那些纹路与枪身裂纹完美对接，仿佛有无数丝线将人兵缝合。

“往左！“玄溟突然低喝。长枪点地借力，带着两人腾空跃起，原先立足处被坠落的冰岩击出十丈深坑。林秋的纳米臂自动生成钩锁缠住山壁，扭头却见追兵已至——七名银甲神仆踏雪而来，他们的瞳孔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关节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异响。

“自己人？“林秋在呼啸的风雪中大喊。

“傀儡。“玄溟挥枪扫落飞射的冰锥，语气比枪尖的寒霜更冷，“清心铃碎，他们便成了诛杀失控兵器的工具。“

最前排神仆的头盔突然裂开，钻出章鱼般的金属触须。玄溟旋身劈斩，枪风所过之处触须尽碎，但那些残肢落地即爆，溅出的酸液腐蚀雪地腾起毒雾。林秋的纳米面罩自动封闭，瞥见玄溟的银甲被蚀出破洞，露出底下玉白的皮肤——没有血，只有金色光粒从伤口溢出。

“你果然不是人类！“他趁机抛出磁力索缠住神仆脚踝。

“闭嘴。“玄溟的枪势越发暴烈，裂纹已蔓延至枪缨根部。当最后一名神仆被钉死在冰壁上时，整杆长枪突然迸发刺目强光，那些篆刻的符文如活蛇般扭动剥离，露出底下血色的古老铭文。

林秋的探测器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类量子纠缠现象！建议立即...“

雪山在轰鸣中倾覆。

玄溟单膝跪地，枪杆插入冻土勉强支撑身体。他看见自己的血滴在铭文上，每一滴都激起波纹状的震荡，仿佛枪身内部藏着汪洋。林秋连滚带爬扑过来，纳米臂展开成伞状力场挡住坠石，另一只手按上枪杆。

“松手！这东西在吸收你的生命体征！“

“你懂什么...“玄溟挥开他的手，却见对方掌心亮起全息投影——纳米机器人传回的显微图像里，枪身金属呈现神经网结构，此刻正通过裂纹向他体内注射金色粒子。

“它在改造你的细胞！“林秋的声音发颤，“看看这个！“

投影画面突然放大。某段金属纤维的横截面上，清晰可见双螺旋结构的金色链体，与玄溟伤口溢出的光粒完全一致。远处传来更多机械运转声，第二波神仆正在逼近。

枪身突然自主震颤起来。玄溟感觉有电流顺着掌心窜入脊椎，陌生的记忆残片在脑内闪回：暴雨夜的神殿，自己被按在祭坛上，脊骨某节被生生剜出...

“跟我走！“林秋突然扯下颈间吊坠砸向地面。幽蓝火光炸开成球状屏障，将追兵暂时阻隔在外，“西北方五里有天然冰洞，我的探测器...“

玄溟反手扣住他咽喉：“你怎知那里有藏身处？“

“不然呢？等死吗！“林秋指着枪身越来越亮的裂纹，“等这玩意儿炸了，咱们连灰都剩不下！“

雪雾深处亮起更多血红光点。玄溟沉默片刻，突然挥枪劈开屏障，揪住林秋的后领踏风疾驰。纳米钩锁与冰裂纹路交替发力，两人在崩塌的雪山间划出诡异的折线。当林秋第八次撞上山岩时，终于看见探测器标注的冰洞——洞口垂落的冰帘后，隐约透出青灰色金属光泽。

“不对劲！“他的警告还是迟了半步。

玄溟的枪尖挑开冰帘的瞬间，某种超越时代的造物赫然显现：直径三十丈的金属圆盘半埋在冰层中，表面蚀刻着与枪身铭文相似的纹路。更骇人的是圆盘中央竖立的晶柱，其内封存着与玄溟容貌相同的男子，只是那人的长发如雪，眉心嵌着枚棱形金晶。

林秋的探测器突然黑屏，纳米臂冒出焦糊味：“草！这地方的电磁脉冲...“

玄溟的枪却发出愉悦的嗡鸣。枪尖自动指向晶柱，裂纹中溢出的金丝与圆盘纹路共鸣，整个洞穴开始震颤。冰晶簌簌坠落中，封存万年的男子突然睁眼，唇角扬起与玄溟如出一辙的冷笑。

“你来得太晚了，七号。“

晶柱轰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