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至仁至慈至善的勇者
“这个人是谁？”督山子爵冷声问。
斯垩特紧握着剑柄，一面后退，一面低声说。“被哥布林洗劫的镇子中的一个男孩，一个...性格懦弱的男孩，他本该被哥布林杀死，可....”
督山子爵听到最后，眸光一凛，“杀了他，我们的事情不能败露！不要优柔寡断了斯垩特！如果他将我们的事情传出去，那我家族死定了！”
这时候只有愚蠢至极者，才会圣母心泛滥当烂好人，将这个目睹他们一切的男孩送回镇子。
夏诺微笑着看着两人，“别紧张两位，嗯，杀伐果断，算悟得生存的基本之道，有慧根之相，若尔等...”
“这个人叽里咕噜说些什么？”督山子爵眼神怪异，完全没有听懂夏诺说的是什么。
斯垩特也迷惑的摇摇头，对方虽然用的是通行语的语种，但是语法听起来特别奇怪。
“可能，是某种方言。”斯垩特依旧死死盯着夏诺说。
“地方语言...”督山子爵呢喃了一下，然后看着夏诺，“孩子，很抱歉，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尽管你死而复生的事情是一件那么奇迹的事情，可我不能让你走出这个地方...”
夏诺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换做是他遇这种情况，会比他们更加果断的将入侵者塞进炼丹炉里。
督山子爵面无表情说，“在你的生命最后，我邀请你，看看本巫师的杰作吧。”
督山子爵持着魔杖挥舞了一下，旁边砖石所砌成的墙壁忽然分裂了，一个个砖石开始了松动，旋转，紧接着墙面凹了下去，那些砖石缩进了镂空的地方，一道暗门悄然展开。
那是一道岩石的洞，洞壁上由铁箍缚着的火炬，纷纷点燃了血红色的火焰。
光照亮了地面那一具具白色泛灰的人骨，那些人骨的各大关节强行以魔法贴粘在一起，它们从青色石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约莫有十多具骷髅的样子，它们站起来关节骨头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用很粗糙的梆子在彼此摩擦出让人耳不适的声音。
它们终于站了起来，脊骨节节伸展，手骨在岩石地面笨拙地找着散落的刀和剑，攥紧着武器的柄，它们的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蓝色火焰。
夏诺淡淡地看着警惕的骑士和子爵，再撇了眼那些充斥阴气的骷髅兵，心说这玩意儿看上去走路都困难，岂能作战？
面对两人和骷髅们的磨刀霍霍。
夏诺淡淡举起左手，然后张开十指，露出了掌心中那倒三角的漆黑印记，他转变了语言风格，满脸严肃说。
“我确实本该死得不能再死，但...”
督山子爵拧着眉毛盯着对方的手，而后瞳孔猛然一缩，他认出来了那倒三角的图案。
这个印记只存在于传说的故事中，它印在诸多教科书的扉页上，圣庭的预言师曾经预言了印记的存在。
诸神曾托梦于第一任圣庭主皇，神说，当众生中有左手掌心上有倒三角印记者，将会是拯救世间的绝对勇武者，是命定杀死魔界主宰的圣者。
“圣勇...圣勇之印！你！你是！传说中的...”督山子爵惊呆了。
“不！不可能！”很快督山子爵坚定的否决。
“这东西只该印刷在魔法基础理论守则的最后一页...它只该存在于书上！诸神的代行者，神都不存在！勇者！怎会存在？！”
斯垩特也呆住，随即是难以置信，“勇者.....”
夏诺长黑的发丝下的双瞳默默注视。
双瞳自带神压，他无需运用法力催动双瞳，只需要用这双眼睛盯着俩人，无形的神压就能激发两人心中的恐惧。
督山子爵咽了咽口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勇者，不清楚对方会有什么样的本事，但印象中的勇者理该是被圣光笼罩，浑身透着无比正气的斗士。
可眼前的男孩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他感觉自己在发抖。
“没错，我就是勇者。”
夏诺没有理会两人那不可思议的复杂目光，“我本来的确是死得不能再死，为了救我妹妹，我被哥布林贯穿，我的血流尽了，我的内脏也流了出来，但是....”
“我获得了神的恩典。”
夏诺说着，抬起脑袋，瞳眼中的光亮得骇人，“在一片未知的雪白之地，只有一片白茫茫，那就是神所居之地，而我，听到了神在说话。”
“你的意思是，你...进了神的国？”督山子爵声音奇怪。
夏诺使用天目，没打算直接篡改对方的认知，而是将其用于催眠的辅助。
被天眼直视着的两人，感觉自己内心的不可思议等情绪忽的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很快就沉浸了夏诺的话术之中。
“是的，但他不是世人所知的任何神明之一。”
夏诺身形挺拔，语气肃穆，神形庄严说，“他是掌管着生命与意识的古神，他于亘古中苏醒，他的神国高悬在宇宙之上，他比万神共主‘阿牟’更古老。”
“他叫....”
夏诺缓缓的说，“婴罗。”
“是婴罗之主赋予了我再来一次的生命，所以，我，站在了这，与你们相遇。”他露出慈祥与诚挚的笑容。
“婴罗之主...”督山子爵瞳孔巨震，喃喃自语着。
夏诺保持着慈祥的笑容，“婴罗之主赋予了我重任，我将是婴罗在这个世上的代行者...所以，我需要两位的协助。”
父子默默对视一眼，斯垩特依旧持着剑，没有放松警惕。
督山子爵已经开始暗中酝酿咒语，时刻准备催动骷颅兵队，如果眼前的男孩一有不对劲儿，等待夏诺的将会是他们猛烈的攻击。
死而复生的人，这种奇迹似乎也只能发生在传说中，诸神庇佑的勇者身上。
可他们不是傻子，天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形的东西，是不是地幽诸魔附体的。
“那么，婴罗之神的代行者，一定会杀死魔王的伟大者，阁下...您的身份如此的尊贵，而我们只是普通的贵族，能帮得了你什么呢。”督山子爵警惕地将手杖握紧。
“像你这样的人物，难道合作者不应该是圣庭的主皇，或者国王陛下么，我们对于你这种身份而言，是否...过于渺小。”
夏诺双手交握，微笑着，双瞳藏匿在发丝间盯着两人。
“不是的子爵阁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出身，父母都已经惨死在哥布林的石锤之下，我只剩一个年幼的花瓶妹妹，仅此而已。”
“况且我也说过，婴罗之神不在世人所知的诸神之中，如果我说赐予我恩典的神，是一个从所未见的神明，你觉得圣庭的人，会怎么看我？”
斯垩特反应了过来，“将你视为异端，然后处死。”
夏诺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需要你们的掩护，一个疑似异端神明的勇者与渎神者贵族的合作，你我八字相符，而你们只负责给我成长的资源....”
他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而我...将会实现你们的愿望...”夏诺笑着打了个响指。
他身上的泥土像是活了过来，自动的从他脸上和身上滑到了地上。
净身术，将污秽的东西全部去除的一种小法术。
他现在练气初期，丹田积蓄的先天炁实在太少，所以他只能使用一些小法术，等身上彻底干净后，夏诺的双瞳默默收回。
“无论什么样的愿望，在未来十年后，我都可以帮你们完成。”
一时间，他的相貌和气质都无比干净起来。
督山子爵额角的冷汗冒了出来，这个家伙居然不用吟唱魔法就能施展魔法，这起码是4级高阶魔法师才能拥有的能耐。
可对方身上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斯垩特也呆住了，这个男孩竟然会魔法？
“任何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例如呢？”督山子爵咽了咽口水。
夏诺望了眼地面上躺着的六七具尸体，这些尸体多数比较新鲜，都是才死不久的。
“比如，我能帮你打造一群刀枪不入的战士。”
督山微微一笑，挥手指向在暗门单间内持刀站立的骷髅战士，“我已经拥有一批刀枪不入的战士。”
夏诺瞥了一眼那些白骨森森的骷髅，不屑的笑了，“这些白骨骷髅看起来走两步都能散架，拿他们当你的军队？”
督山皱眉，“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当然，我能炼成一批与人一模一样的，并且拥有强大力量与金刚不坏皮肤的...僵尸。”
“giang...尸？”督山子爵一呆。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但改造尸体的魔术，怎么听都是某种邪恶的巫术。
斯垩特猛然一眯眼睛，低声狐疑的问，“勇者也会黑巫术么？”
夏诺面无表情说，“那是婴罗之神赐予的，对于神而言，可不分什么黑巫术和白魔法，不要妄图以人那可笑短浅的认知，去揣测神。”
“怎么感觉，我有种在和魔鬼做交易的既视感。”督山子爵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但夏觉的话说到了他心坎，如果真的能交易什么愿望....
“子爵阁下似乎并不信诸神，现在却又可笑地信起来魔鬼么？..”夏诺依旧保持着微笑。
“因为我的双眼看不见诸神的踪影，我只看见在这个人世间，有万魔在遍地肆虐。”督山子爵冷冷说，
盗墓者趴在门边听得目瞪口呆，没有想到督山子爵居然隐藏着这样骇人的秘密！
督山子爵修炼禁忌巫法，这可是要上断头台的！
太好了，只要他捏着这个把柄，督山家族的财富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对...怎么还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另外一个人是一具复活的尸体？？这是什么鬼情况？
勇者之印？婴罗古神？代行者？实现愿望？
神啊！他知道了些什么！
他想入非非之际！
一声炸裂的爆响！
砰！
伴随木门被利器穿透的声音，木屑纷飞，伴随着的是血液四溅。
一把银晃晃的剑穿透了老木门，贯穿了厚重的木板，也贯穿了窃听者的脑袋。
督山子爵和斯垩特惊呆了，就在刚才，男孩随手一招，斯垩特手中的剑就发生了震动，他的手腕竟被忽然狂震的剑给震得短暂地失力。
就在他们两人震撼的目光下。
那剑就活了过来，在空中悬浮着，震鸣着！
斯垩特想要握回自己的剑，可那剑瞬间朝着门口射去！
“是啊，万魔无处不在，说不定就在你我的身边...看看，身边养了鬼都不知道？我亲爱的子爵阁下，你们有些大意了。”夏诺依旧是慈祥的微笑着，想要将自己的和善传递给两人。
但两人可丝毫没从那笑意中，感受到任何的温柔和善。
在他们眼中，夏诺的微笑，就是恶魔在展示力量与残暴后，施给他们的血腥威胁的冷笑。
“我，我知道的。”督山子爵不断倒吸着冷气。
“其实我已经没打算留着他，地下室的通道已经被我暗中锁住，他没法出去，只是...只是你率先动了手...”
夏诺依旧保持着笑容，“我还以为你们能大意到犯这种下等错误，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者会犯下这种错误。”
被眼前这才十五岁的男孩以轻蔑地语气调侃，督山子爵没有感到耻辱，反而是更加惊诧于这个男孩年的狠辣。
分明才不过十五岁，可对方的老辣不弱于他这个四十多年的老油条。
斯垩特也呆住了，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他浑身的斗力根本压不住他手中的剑，如果那把剑反过来划向他的脖子。
他能保住自己的头颅么？
斯垩特心头清楚，如果这个男孩愿意，刚刚他的脑袋就已经被斩下。
传说中的勇者，神明的代行者，命定会杀死魔王的伟大之人...
他也从女孩和镇民口中得知，这个男孩的性格本是十分温顺甚至懦弱的。
可现在这个家伙表露出来的心狠手辣，似乎与他们口中的那个‘懦弱男孩’，有很大很大，大得离谱的偏差。
“刚刚那个是什么魔法？控制金属么！？完全没有吟诵咒语...不对，不是魔法，你用的不是魔法！”
“你完全没有共鸣周围的元素，你是怎么做到的！....”督山子爵口干舌燥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