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船墓里探迷踪 尸藓诡变惊人心
黑暗中，那双眼睛透过门缝冷冷地望了进来。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三人屏息凝神，手不自觉地摸向各自的防身器具。
胡天青缓缓抽出腰间那枚发黑的摸金符，指尖摩挲着边缘的铜锈；王援朝则握紧了缠满红线铜钱的工兵铲，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杨文锦从香炉中取出一小撮雄黄粉，悄悄撒在门槛外侧，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有人。”她低声说。
门外的脚步忽然停住，仿佛察觉到屋内的动静。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呢喃声响起，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语，又像是风穿过破庙缝隙的呜咽。
“……九阴锁魂……你们不该来……”
声音忽左忽右，仿佛在他们耳后游走。胡天青猛地回头，却只见墙角的蛛网轻轻晃动，什么都没有。
“是尸藓！”他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撕裂声，像是指甲划过铁皮。紧接着，一道黑影闪电般窜入殿内，直扑神像方向！
王援朝反应最快，抡起工兵铲横扫过去，却只劈中一团虚影。那东西速度快得离奇，落地时竟是一团黑色絮状物，表面泛着金属光泽，如同活物般蠕动。
“这……不是人。”王援朝咬牙道。
杨文锦迅速将手中雄黄粉洒向那团黑影，粉末一接触它便发出“滋啦”声响，仿佛热油泼水。那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瞬间分裂成无数细小触须，在空中飞舞，拼凑出一张模糊的脸。
“祖父……？”胡天青瞳孔骤缩。
那张脸正是他记忆中祖父临终前的模样，满脸褶皱，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快走……这是九阴……”它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熟悉，仿佛真的来自胡天青的记忆深处。
“别听它说话！”杨文锦大喝，“那是尸藓！它们能模仿死者的记忆和声音！”
胡天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从烟盒中抖出几粒黑驴蹄子碎屑，一把撒向空中。碎屑落在尸藓身上，立刻引起剧烈反应，那些触须疯狂抽搐，最终化作一团焦黑黏液，坠落在地，不再动弹。
“这是……”王援朝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某种生物？还是……诅咒的一部分？”
“不知道。”胡天青脸色沉重，“但它知道我们在找什么。”
杨文锦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小块残渣，放进密封袋中，“这些尸藓，可能和碑文中的‘三阴’有关。”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深深的不安。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掩去了刚才那一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
胡天青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指向河神庙后方的方向，似乎在催促他们继续前行。
“走吧。”他说。
——
次日清晨，三人换上了潜水装备，从河神庙后方的浅滩潜入黄河。
水流冰冷刺骨，视线昏暗模糊，偶尔可见漂浮的明代铠甲残片，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胡天青腰间的青铜铃铛在下潜过程中突然震动，发出低频嗡鸣，惊起一群透明鱼群，四散逃逸。王援朝注意到这一幕，眉头微蹙：“这铃铛……好像能感应什么东西。”
“也许是在引导我们。”杨文锦低声回应。
他们沿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前进，水流逐渐湍急，泥沙翻涌，视野更加受限。就在即将迷失方向之际，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巨大的轮廓——一艘被泥沙覆盖大半的古船，静静沉睡在河底。
“到了。”胡天青比了个手势。
三人靠近船体，杨文锦用手电扫视船身，发现木材并非本地所产，而是南洋特有的铁力木，纹理细腻，坚硬如石。
“果然是观山太保的龙鳞船。”她确认道。
王援朝掏出工具包，开始清理主棺周围的沉积物。然而，当他刚触碰到棺盖边缘时，一股异样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
“等等！”胡天青拦住他，“你没看到吗？”
王援朝抬头望去，只见棺盖周围爬满了黑色絮状物，正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尸藓！”杨文锦脸色骤变。
那些黑色絮状物突然聚合成人形，表面泛着金属光泽，触须滴落腐蚀性黏液。其中一只甚至模拟出王援朝的声音：“别碰棺材……你会后悔的……”
“放屁！”王援朝怒吼一声，挥动工兵铲劈向那团黑影，但铲刃只是穿透空气，毫无作用。
胡天青迅速撒出黑驴蹄子碎屑，尸藓瞬间分裂成无数个体，四处逃窜。在空中，它们拼凑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有胡天青童年时的庭院、王援朝父亲的照片、还有杨文锦母亲临终前的身影。
“它们……在读我们的记忆。”杨文锦震惊地说。
“不对。”胡天青目光冷峻，“它们在模仿。”
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罗盘边缘，罗盘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水面倒映出的尸藓图像开始扭曲变形，最终消散无踪。
王援朝趁机将雄黄晶体投入水中，尸藓遇之即溃，退却时留下墨绿色毒雾。
三人迅速靠近主棺，却发现棺盖缝隙中渗出一缕银白色长发，柔软如丝，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光泽。
“这……”杨文锦伸手欲触，却被胡天青拦下。
“别碰。”他低声说，“这是我祖父的头发。”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他收藏多年的祖父遗物，其中也有一缕类似的银白发丝。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与恐惧。
这时，罗盘再次震动，指针微微颤动，指向棺内某处隐藏机关。
王援朝咽了口唾沫，正要说什么，棺锁忽然发出轻微咔嗒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水面倒影中，三人的身影竟短暂地变为穿着明代服饰的模样。
就在这时，杨文锦猛然发现，她的钟表指针在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