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朝堂篇:惹皇帝,不要命了?
“轰隆隆——”
天空传来雷声。
似有大雨将要落下。
“宣——”
唐熹抬头,那禁闭的殿门打开。
他推门,直言道:“殿下,你可有所爱之人。”
旁边伺候的老侍从急了,拼命朝着唐熹递眼色。
【你竟然去试探皇帝的恋爱脑,你是真的疯了。】
“唐熹,你若只是为了跟朕讨论这些,朕觉得咱们没有必要继续讲下去。”
天子高坐,话语威严。
“你遇见明君,而明君恰好又得一贤臣。”
“知己本就难遇,更何况是立于朝堂之上。”
“唐熹,你至今都不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唐熹淡然一笑:“我错在没有选择,我错在锋芒太盛,我错在夹杂在中间难以周旋。”
“更错在,处朝堂之上,为民之心表现的过于真切,被奸人利用,被小人嫉恨。纵然得有才华,却无处施展。”
“从此之后,我的抱负付之东流,一腔爱恨,一头热血,终究是被泼了个干净。”
“唐熹!你还是不知悔改。”天子一怒,威赫四方,“你至今都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唐熹闭眼。
我当然知道,您让我交付的是信任。
可,那是孤臣。
我的爱人,朋友,我身边的那些亲近的人。
无一不若有若无地受我牵连。
萧珂已离我而去,我真的很难,很难,再提起兴致了。
天子望着他的萧索,忽然也失了力气。
“朕知晓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唐熹退下。
唐熹离开轩棠殿,再次回望了宫门一眼。
身后有被跟着的直觉,那道目光温暖如初。
唐熹喃喃:“萧珂,我知道你还活着……”
殿堂之中,倩影浮现。
“陛下,事情办妥了。”
“萧雨,你也算是功臣一位。快给朕想想,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大礼,朕保证给你送到。”
“陛下,但求一死。”
“为何?”
“雨奴身藏秘密,涉及家国,往往夜不能寐。”
“哦?你是觉得,朕没有容人之量吗?”
“陛下,臣已惹天怒,跪求一死。”
“留在我身边,我许你后位,虽无夫妻之实,但保你一世。”
“陛下……您仔细看看,如果臣适合女人窝,为何以萧珂的身份活不过二十多。”
“你……额,嗯……这”有道理。
灯火明灭中,天子扶额。
天杀的,怪不得后来老看唐熹不顺眼,原来是情敌。
多年后,在某个风雨交杂的夜晚,天子猛然惊醒。
萧雨那厮怎么可能活过不二十多,她精通医理,又力大无穷。通读朝史,必然知道哪个妃子是真爱,哪个妃子是摆设。
特么的,后宫那群听命行事的小女子们,怎么玩的过她?
天杀的。
唐熹在看到圣上的宣传后,有一些惊讶。
他同意了。
很干脆。
离京前,唐熹与萧珂吩咐的堂妹萧雨完婚。
二人相敬如宾。
唐熹一开始与萧雨的交流并不多,都是些日常琐碎。
奇怪的是,萧雨和唐熹的对话异常合拍。
萧雨的身材比寻常女子要胖很多,听她说,她只是个乡野村姑,平时肩能挑水能提的。
就是平常汗出的多,所以每日的衣服都要洗一大堆。
她说不喜欢别人伺候,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连夫君的日常起居都安排妥当。
无聊的时候,还会去厨房烧菜。
虽一开始也会炸锅,但是越烧越好,就连唐熹都忍不住观望。
她从不过问夫君的政事,文才,甚至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唐熹虽已辞官,但是那些昔日好友,政客,甚至是政敌,都在好奇这厮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人。
包括唐熹自己也有些好奇,萧珂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堂妹。
他印象中的萧珂,才华横溢,举止端庄,按理来说,萧家女子,都应该学一些官家女子常学的琴棋书画。再不济,也要端庄。
至少不会凌晨爬墙,把门口叫嚷的公鸡打晕,路上逢一招摇撞骗的瞎眼神算,直言戳穿,让对方下不来台。骂出的惊人语录,堪比梅溪。哦不,比梅溪更高一筹,根本不带脏字。
唐熹有时候都有些自我怀疑,萧珂是不是刚好看走了眼,找了这一奇葩。
幸运的是,虽然此人行径惊人了些,倒也给他平日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情趣……哦不,是乐趣。
他心属萧珂,怎可轻易就忘了发妻。
有时唐熹也会好奇,为何她与寻常女子不同,便开口询问。
而萧珂好似没听懂一般。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至于说寻常礼法,若有人教导她,她便对着干,让她端坐,她驼背,让她磨墨,她掀桌。
他慢慢发现,似乎那些常规俗物,束缚不了她。
萧雨偏把自己整成了远近闻名的悍妇,常人提唐熹多是羡慕,可是看到这一“悍妻”不免又多了几分同情。
针对会少些,但朝臣多疑。
大做文章是一定的。
风雨欲来,但矛盾却爆发在某个清晨。
院中的浓烟呛鼻。
唐熹刚刚起身,便闻到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然后忽觉得不对,寻思是哪家着火,巡了半晌,忽然发现自家后院着火了。
他吓一跳,慌忙带了水盆子,就朝着院中泼去。
“你干什么唐熹!”
萧雨叫道,被水淋了半身。
“你大清早的干什么?”唐熹惊魂未定,但是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烧物件啊,反正没用,看着也占地方。”萧雨理直气壮。
唐熹想想也是,朝着那地方看了一眼,忽然间气急眼了。
“你凭什么烧了这些信件!”唐熹道,然后慌忙去救火,见水盆里没水,急忙将大衣脱下,狠狠地拍打。
“你干嘛,这可是官服啊。”萧雨也急了。
这火堆上被她浇了些柴油,就是指望着烧快些。
果真,唐熹救火不成,官服烧了半截。
他将衣服丢走,心灰意冷。
萧雨眼疾手快,连忙把盆子扣上。这官服才不至于被毁个干净。
她只觉得眉毛突突,想怒。
“我咋就不能烧了?这些东西就是该!该!”萧雨终于忍不住了,也是罕见地朝着唐熹发大火。
“你凭什么,你没资格!”
“我管什么资格不资格,我瞅着你天天盯着这些东西就来气,还搁这里哭哭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我那是思念亡妻。”
“屁的亡妻!”我踏马还没死呢!
“不行,这是旧物,旧物,你不能善动她的旧物。你没资格。”
萧雨的表情有些古怪,半晌,她笑了:“来,你说说,她有什么好!”
“她善诗词。”
“还有呢?”
“她通音律。”
“还有呢?”
“她懂我!”
……
萧雨就搁那里坐着,听唐熹嘴巴里叨咕一堆。
一开始说的还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后面直接开始讲述自己有多苦痛失去发妻有多思念。
萧雨支着脑袋。
唐熹叨咕着,沉沉睡去。
萧雨望着他的睡颜,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院中,将剩下的旧物烧了个干净。
又挑拣了些诗卷,烧了半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