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静园惊魂2

周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盯着铁笼里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13号作品失败了。“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得像毒蛇爬过后颈，“但没关系，周先生，您会成为完美的第14号。“

周默猛地转身，却见管家堵在楼梯口，手里握着一根铁棍。林雨站在一旁，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诡异的微笑，手里的刷子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周默的声音嘶哑。

林远缓步走近，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收集艺术，周先生。不只是画作，更是画家本身。“他伸手抚过墙上那些周默从未画过的作品，“这些年来，我找到了十二位风格独特的画家，把他们请到这里，研究他们，理解他们...“

“然后复制他们。“林雨轻声补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默。

周默的胃部一阵绞痛。他看向铁笼里的人——那人的头发脏乱打结，胡须遮住了半张脸，但那双眼睛，确实和他一模一样。

“放我出去！“周默突然冲向楼梯，却被管家一棍打在腿上。剧痛让他跪倒在地，林远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

“别担心，周先生。只需要一周时间。“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会研究您的绘画习惯，您的笔触，您的色彩偏好...然后，您会成为我最好的作品之一。“

周默被粗暴地推进另一个铁笼，与“第13号“仅一栏之隔。地下室的门重重关上，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周默才听到隔壁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也是画家？“

周默猛地抬头，借着墙缝透入的微弱光线，看到第13号正盯着他。

“你是谁？“周默低声问。

“陈川。“那人苦笑，“三年前被邀请来'静园'，和你一样。“

周默的血液几乎凝固。“三年前？他就这样...关了你三年？“

“不止。“陈川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前十二个，活着的只剩我和'她'了。“

“她？“

陈川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右手——他的无名指不见了，伤口处结着狰狞的疤。“林远认为，每个画家的独特风格藏在手指的肌肉记忆里。他...收集我们的手指。“

周默一阵干呕，冷汗浸透了衣服。

“林雨呢？她是谁？“

陈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是第7号...唯一'成功'的作品。林远把她'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她帮他引诱新的画家来，就像对你做的那样。“

周默想起晚餐时林雨看他的眼神，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我们必须逃出去。“周默咬牙道。

“不可能。“陈川摇头，“门永远锁着，管家日夜看守。而且...“他举起残缺的手，“没有手指，我连笔都握不住。“

周默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但我还有全部的手指。如果他想要我的画，就得让我画画，对吗？“

陈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熄灭了。“他会先切掉你的无名指...就在明天。“

地下室的寒意渗入骨髓。周默蜷缩在角落，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就在他几乎被绝望吞噬时，楼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林雨。

她像幽灵一样无声地走下楼梯，停在周默的笼前。月光从高窗洒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周默。“她轻声唤道，声音与晚餐时完全不同，带着一丝人性，“你不该相信他。“

周默警惕地后退。“相信谁？“

“第13号。“林雨的目光扫向隔壁笼子，陈川立刻假装睡着，“他不是陈川。陈川两年前就死了。“

周默的血液瞬间冰凉。“那他是谁？“

“第12号。“林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林远最成功的复制品。他负责测试新来的画家，找出他们风格中的秘密。“

隔壁笼子里的“陈川“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聪明的女孩。“他的声音完全变了，“可惜太晚了。“

林雨猛地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林远手持一把手术刀走了进来，管家紧随其后。

“啊，我的三个作品聚在一起了。“林远微笑道，“周先生，是时候开始我们的研究了。“

管家打开周默的笼门，粗暴地将他拖出来按在桌上。林远戴上橡胶手套，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右手无名指，对吗？“林远轻声问“陈川“。

假陈川点头。“他最擅长用那根手指控制笔压。“

周默奋力挣扎，但管家的力量大得惊人。林远抓起他的右手，冰凉的刀锋贴上无名指根部——

“不！！“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林雨突然扑向林远，将他撞开。手术刀当啷落地，周默趁机挣脱管家，一拳打在他脸上。

“快跑！“林雨喊道，与林远扭打在一起。

周默冲向楼梯，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他回头，看见林雨倒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林远捡起手术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第14号作品，不会让你逃掉的。“

周默犹豫了一秒，转身跑回，抄起墙边的铁棍朝林远挥去。林远敏捷地躲开，手术刀划过周默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周默！“林雨挣扎着爬起来，“地下室...后面有个通道...通向花园...“

管家这时从背后扑来，周默侧身闪避，铁棍重重砸在管家头上。老人闷哼一声倒地。

“走！“林雨推着周默向后门跑去，假陈川在笼子里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们穿过堆满画具的储藏室，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那是一条狭窄的隧道，墙上长满青苔。

“前面右转...就能出去...“林雨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额头还在流血。

周默扶着她艰难前行，身后传来林远的喊声和脚步声。隧道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栅栏，周默用尽全力撞开它，冷雨立刻打在脸上。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雨中，身后古宅像一头沉睡的怪兽。林雨突然扯住周默的袖子。

“不能...就这样走...“她喘息着，“地下室...还有其他人...“

周默愣住了。“什么？“

“第1号到第11号...他们的画...都还活着...“林雨的眼神开始涣散，“林远...用某种方法...把他们的灵魂困在画里...“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刹那间照亮了林雨惨白的脸。她的嘴唇蠕动着，说出最后几个字：

“你的画...也在那里...“

然后，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周默抱起她，却听到古宅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雨！！“

林远站在门口，手中握着那把染血的手术刀，眼中是纯粹的疯狂。在他身后，管家和假陈川正朝他们追来。

周默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独自逃命，或者回到那座地狱，解救那些被困的灵魂——包括可能已经成为“画“的自己。

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