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远有撼地龙,近有拦路虎
TOR-13,一款专门为了保障关键人物生命而诞生的车辆。
自它的初号机走出工厂的那一刻起,那宛若移动堡垒般闪烁着莹白色光泽的机身就成为了所有有能力负担这辆车的高端人士最为青睐的颜色。
它卓越的越野能力让它拥有着超越百分之九十九陆地交通工具的移动能力;特种的自修复车胎让它即使面临战争也能保持最高效的运作,为车上之人带去生机;它繁复的定位系统和堪称第二大脑的智能操纵方式使得傻瓜也能依靠乱按来冲出重围。
就是这样一款称得上横行霸道的车,在作为金融中心的X市却只卖出了5辆,究其内因除去购买手续繁复外还有一点:它过于紧凑的运载量。
或许是设计师一开始就抱着用最小的空间塞最多设备这个想法的原因,这款车总共只有两个座位和一个“品”字形排列的拉柜式存储空间--每个仅一拉杆箱大。
即便是仅有的座位也像是好不容易才从吝啬的设计师指缝间抠出来的一样:啊sir身高不过178,可他想要保持完好的操纵体验需要弓着腰坐。
如果只是两位老人的话,或许可以暴力拆解车子后半部分,以腾出临时空间,但再加上三个孩子...抱歉,我真的不会车辆改装。
在我思考着要如何进行这次救援时,一个新的疑问出现在我的脑海。
“啊sir,你...你怎么能确定他们还活着?”
“出来之前我收到过一封电报,是老爷子发的。他们退休开这个福利院之前也是刑警,这些东西多少备着一些,福利院也修了个多功能酒窖。”
我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酒窖?”
“老爷子没事喜欢嘬两口,其他的...你应该懂。”
我品了品这句“你应该懂”,突然发觉:难不成这所谓的“地窖”是这位老爷子为了防止仇家找上门而修筑的暗室?
是了,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虽然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个行业,但如果那些影视文学里的故事真的能相信的话,那么这位老爷子年轻时恐怕折断过不少过江龙的脊柱。
“都这么久了,他们真的还活着吗?区区一个地窖真能挡住那些畸变体?”
啊sir那担忧的眼神表明他显然也对这个问题很是担忧,但他话语中却是丝毫不动摇的坚定:“老爷子年轻时也当得了一条过江龙,这点小坎不可能...”
我打断了他:“年轻是年轻,现在他少说也是古稀之年了,人老了后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子都比不得年轻时,就怕...”
啊sir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拉油门的动作徒然大了许多。每一次过弯的漂移都像是把脑袋悬在新年128火鞭炮的口子上,赌它不会翻车。
我明白啊sir的焦急,虽然还未曾和他口中的老爷子有过照面,但我又何尝不为这样的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担心。由此,哪怕在啊sir的车开得再野,只要不到撕裂我伤口的程度,咬咬牙也就算了。
城市荒芜得宛若一具巨人的尸体,它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它那恢宏闪耀的血管也干涸许久。只有一粒小小的,如同病毒般顽固的东西在它体内疯狂穿梭。
道路不通?
人行道上不少很宽敞吗?!
没有近路?
当我车头的撞角是摆设吗?!
有畸变体发现我们试图拦截?
你跟得上我的思必得吗?!!
这辆钢铁巨兽在啊sir那粗糙却稳若液压机的双手之下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加菲一样温顺---如果忽略身后惨不忍睹的道路的话。
一路风驰电掣,城市的景象在我们眼中像是旧时代的胶片电影一样褪去,直到最后一块路牌在眼中闪烁了几下后,终于不再见高楼大厦。
“啊sir,”我叫了声正全神贯注架势着车辆横穿田地的啊sir:“如果福利院是在郊区的话,我想我们得小心点了。”
他像是没听清楚般问了句:“什么?”
我摇下车窗,等车子再一次撞开灌木丛时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手心端详,并顺便将我的分析说出:“你不用转头,听我说就好。这片树叶看似完整,但我把它放在手心时除了茎的纹路外其它地方全都显示的我手掌的颜色。”
闻言,啊sir稍微减慢了车速问了句:“什么意思?这些植物也变异了?”
我摇摇头:“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据我观察,有这种变化的植物并不只有哪些矮灌木,而菌丝不会同时侵染多种不同的生物。恐怕实际情况要更为严重,比如说畸变青虫或者畸变螳螂。”
啊sir猛打了一圈方向盘,整辆车在质量带来的巨大惯性之下冲上了一处草垛,并借此越过了一条给农田供水的水沟。待车稳定后,他才回道:“可是那些生物啃树叶的时候不是一啃一个坑吗?怎么会留下一层?”
在啊sir进行高端车技展示的时候我正在试图用舌尖试探这片树叶,突如其来的震动差点没让我和暂不知名的畸变体来个间接接吻(画外音:已经吻过了),等车子终于是从碰碰车变回越野车后我才心有余悸的继续试探这片树叶。
可哪怕用尽所有手段,我也没能从上面看出更多信息,只能面带无奈的告诉啊sir:“我也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车子后方传来了细微但绵延不绝的轻微破裂声,但因为各种原因使得这点意外没能引起我们注意。
啊sir或许注意到了,我看见他瞄了一眼窗外,或许是当作压断的树枝了吧,他并未对这点声音做出反应。
伴随着车子轻微的一抖,我们来到了一条乡村土路。最近没下过雨,朴实的土石路面走起来很是颠簸,伴随着车身的晃动我竟然有了丝丝睡意。
我瞥了啊sir一眼,确认这位靠谱的司机能够胜任这项工作后,稍微将椅子背放仰了些,躺在上面打算迷瞪几分钟。
摇摇晃晃的车子让我感觉回到了儿时的摇篮,只是怎么也看不清旁边温声细语的那个女人的面貌。
说起来,我快十年没回去看过他们两了吧?如果还有机会活着回去的话,就去他们坟前把那两个称呼喊出来吧。
那两个别人出生后第一个学会的词,那两个我一生都没能叫出口的词。
儿时的经历片段在我眼前不断闪烁,让我好似真的回到了那个时代一般。
等等,不对!
我的身体怎么会陷入麻痹一样的沉睡了?
如果只是犯困的话,绝对不会睡得这么死!
是...啊sir吗?难不成我看错他了,他的真实目的是把我悄无声息的杀死在郊外?不,没有必要...
在我再一次进入“双线程运行”的时候,我沉睡的身体突然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最明显的要属一阵均匀而浑厚的酣声,从声音上听这个人肺部功能不错,但十有八九患有鼻炎之类的小毛病,且听他不时咂咂嘴,估摸着是长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饮食也很是不均匀。
再者,是密集而急促的“笃笃”声,方向是...所有!无论我扯动颊骨将耳朵对准哪个方向,得到的反馈都是这种声音,无一例外!
所幸声音和我之间大概还有个一两米距离,这大概也是我还能思考的原因。
车子的发动机响动不知何时就已经停下,通过人体自带的重心感应能力大致能判定我现在是平躺状态,如果我没有在睡着之前手贱取下安全带得话,那么车子现在十有八九是侧翻状态。
车子外面的响动在逐渐加快,而除去直接与车外壳接触所发出的“笃笃”声之外,现在又出现了一些轻微的“咔啦”声。
要么是车体表面的东西正在被捕食,要么...便是它们的数量已经多到盖满车子一层还有富余。
我开始在脑海中调用一些非常刺激的画面,通过这些画面来促进肾上腺素或者其他某种激素的分泌来让整个机体重启。这个方法在我和只会喂镇静药和安眠药的医生斗智斗勇时用过许多次,并且最后成功让他怀疑自己的学识和认知,并且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将他变成了我的“舍友”。
很快,我的心脏跳动幅度便有明显增加。
充足的供血让各大器官都亢奋起来,而某些激素的作用也让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有的动静。说来尴尬,但这的确是唤醒机体的最有效方案之一。
在等待我身体重启的时候,我开始对这种新出现的东西进行分析。
很明显,这种畸变体不是单只特例型(如畸变水熊虫),而是群体进化类(如畸变蟑螂)。也不知道作为母体的外星菌丝到底有什么阴谋,这两种畸变方向一直没有任何重合。
能够把这纯钛钢车体挂得吱嘎作响,想必是有着坚硬的甲壳或者螯肢;催眠我和啊sir的手段无非是气雾,从换气管过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的能力;个头不大但数量极高,单只力量和普通女生单手的力量差不多,如果它们叩车体时没有省力的话。
难受了,正好是最麻烦的那种对手。
如果是大体型少个体的畸变体,那还能借助器械和脑袋来与之周旋,但这种娇小烦人的家伙虽然单只好对付,但庞大的数量让它们堪称无处不在,极难消灭。
如果不好好应对的话说不定会死在这里---带着连对手的样子都不曾见过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