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安康
“什么？她说什么？”有人疑惑地问。
藏在堂后的妫西的脸上，笑容一瞬凝固。
忽听背后‘砰’地一声响，然后伴随着啊的尖叫声。
只看见美人一身怒气冲冲，呼吸急促，还有被推翻在地的桌子和一片狼藉。
“无……无礼的人。”美人几近崩溃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盘盏落地的声响。
妫西一愣，然后转过头去看。就见美人疯了似的将那些盘盘盏盏全部扫在地上。
砰——桌子应声倒地，美酒佳肴撒落到稫嬄身上。
她眸光在稫嬄身上掠过，却咯地一声笑出来：“看起来好狼狈啊！实在太适合当仆人了。”
呵呵……呵呵……呵呵……周围登时一阵哄笑。
“哼，全身脏兮兮的。”几名贵族女子一直在瞄稫嬄，时而交头接耳。
美人淡淡的看了稫嬄一眼：“如果我不是九天玄女的话，那你说谁是九天玄女呢？你想知道小王每天晚上在寝室里跟我说些什么悄悄话吗？要不要我告诉你，珇佁太子怎样爱抚我的呢？”
一群人就哄笑了起来。
稫嬄见此，愤愤道：“小王根本没有……”话没说完，后面有几个侍卫纷纷将她按倒在地，稫嬄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说道：“干……干什么？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啊！”稫嬄的话语忽然顿住，一柄长矛直抵上了她的脖子边上。
市长看着被摁在地上的稫嬄，怒声喝叱道：“你只是仆人，怎么可以跟九天玄女说话，我要重重处罚你，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跟九天玄女道歉。”
美人笑的更是开心：“嘿嘿嘿……”
“快点道歉。”侍卫绷着脸厉声道。
妫西静悄悄躲藏在堂后，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心底暗骂，笨女孩，单独一个人潜进来，谁会相信你就是九天玄女。
“唔……”稫嬄有些不屑。
侍卫对着稫嬄清喝道：“喂，还不快点向九天玄女道歉，你这个无礼的人。”
稫嬄狠狠瞪着侍卫道：“不要……”心中暗想：“我又没有说错话，她……她本来就是……”
美人看向稫嬄，笑着说：“小王相当宠我，我的任何要求，他一定会答应……尤其是在寝室的时候……只要我把你的事告诉小王，他一定会重重地罚你。”
稫嬄怒斥道：“不要说了，我才是九天玄女，你不要冒用我的名字，增加珇佁太子的麻烦。”
“你说你是九天玄女？”市长闻言顿时瞪圆了两眼。
美人上下打量稫嬄一眼，笑道：“你是九天玄女？”之后哈哈一笑：“哈哈……真好笑。”
另有人插嘴道：“对啊，你难道不知道九天玄女拥有掳获人心的美貌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长相。”
稫嬄挑眉：“我……”
美人轻轻一笑：“你知道九天玄女是珇佁太子殿下的侧室吗？所以你才说自己是九天玄女？”
“……”一脸无语的稫嬄。
市长冷冷地道：“将那女孩拖出去，免得玷污九天玄女的眼睛。”
两名侍卫得令，走过去将稫嬄架起。
稫嬄连忙大声喊道：“等……等一下，听我说……”
“冒犯九天玄女的罪可不小，你要有所觉悟。”市长怒视着稫嬄。
“我是真的九天玄女。”稫嬄朝市长叫喊道。
市长眼眸微微一转，怒喝：“你还说，绝不能原谅那胡言乱语的女孩。”
“快走。”侍卫一声怒叱。
等稫嬄走了，美人道：“不过把她当成宴会的馀兴节目也不错。”不由得嗤笑了起来：“如果她是侧室，那我就是太子妃了，呵呵……”
稫嬄心想，难道说……美丽的外表比什么都重要吗？虽然我还不是正式的侧室，但是我喜欢珇佁的心情是真的，而小王也喜欢我，所以他尊重我，才没有对我什么……只是这样也不行吗？
宴席渐渐散去，醉酒的贵族们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开大殿，众人来往相送，笑语声声。
美人留在殿上，略略沉吟了一下道：“嗯……该给那个女孩什么样的处罚呢？市长和贵族都已经承认我是九天玄女，她还说那种话，实在是太无礼了。”
“我有个建议。”妫西的声音幽幽自身后响起。
堂前，一个身影正在走来，美人下意识回头一瞧，脸色微微一变：“司祭！”
刚才宴席上的事情，妫西躲藏在堂后是一清二楚的，等到断断续续一个个告辞走了，他才走了出来：“就把她丢进山谷里罢。”
美人看到妫西朝自己走来，讶然问：“山……山谷？人在那种地方根本活不了。”她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鞭打她或是强制劳动……”
妫西笑了笑，然后便道：“让她进入山谷，也算是强制劳动，她如果坚持你是冒充者，那就不妙了。”
美人想了一想，谨慎地望着妫西：“是你太多心了吧，她只是忌妒我……”
妫西冷笑道：“也许她知道真正的九天玄女是谁，搞不好还看过本人……”
美人愣了愣：“不会罢……”
“所以才要把她送进山谷哩，只要你命令市长，他一定会照办。”妫西淡淡地道：“你别忘了，如果你冒充九天玄女的事被揭穿，死的人会是你，想清楚罢。”
美人怔了怔，脸色微变。
妫西眼眸中光芒微微闪烁，眸底深处闪过一抹阴冷……他心里却已经寻思着：“那女孩应该还没得过瘟疫，她进入山谷后一定会病死，我只要等她死后，再将她的头献给妲妃……哈哈……”
地牢外的阳光折射出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凶神恶煞左右架起稫嬄。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稫嬄疑惑的看着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对着稫嬄就是厉声说道：“你给我安静，你对九天玄女说了这么无礼的话，她要罚你强制劳动。”
稫嬄皱眉，随即沉声道：“让我劳动没关系，但是你们要带我去那里？”
另一个人望向不远处，手指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就是那里，那个山谷。”
稫嬄一双妙目极力向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远远见前面有连绵的一处大山，周围群峰如削，环绕着好大一片空地，四周围着高大的荆棘篱笆。
又向前行进了一刻钟左右，进入了山谷，在两名侍卫的押送下七拐八拐来到正门，“哗啦啦”将铁锁打开，其中一人道：“进去！你要尽全力去照顾病人。”
只见另一个侍卫说：“你还这么年轻真可惜，因为你无法活着走出来。”
又一阵“哗啦啦”响声那二人一会就消失在了山谷里。
稫嬄走进了山谷中，打量了一下周围，忽然有些愣怔。
面前，一片百丈见方的大片空地上，边上有草棚，许多妇女老幼聚在这里。稫嬄心中暗思，这些人都是瘟疫的患者。
“你……你做了什么被关进来？”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稫嬄转头，看到一名温润少年疑惑的面容。
温润少年抱着一捆干柴立在身后，那面容清俊，齿白唇红，看模样有二十三四岁。
他看着稫嬄道：“还是你生病了？因为根本没有愿意进来山谷哩。”
“那个……这些人都是瘟疫的患者吗？”稫嬄眸光在众人身上一扫，疑惑道。
那温润少年点头，却又满脸疑惑：“是的，得了重病的患者都会被送进这里，跟其他人隔离，你难道不知道？”
稫嬄诧异：“可是贵妃不是帮病人盖了安息坊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稫嬄转头，却见一个患者看着自己，低低地说，“那是有钱的人才能住进去的。”
另有患者插嘴道：“所以，有钱人只要塞点钱给官员，就能住进去，那地方很快就额满了。”
又一个患者开口道：“没错，像我们没钱的人，只会被送进山谷，安息坊只是贵妃为赢得民心而做的，她根本没有真正考虑到民人。”一指躺在角落那里的病人：“你看她，她被命令去照顾患者，但是遭受感染后，就被送进这里了。”
稫嬄吃了一惊。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一看：“太过分了，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哩……”
温润少年忍不住叹气：“对啊，没人送食物跟药来这里，连水都要走到很远的地方才拿得到。病情当然会愈来愈严重，现在这里几乎都是重病的人……即使是健康的人，只要进来这里，也会马上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