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哥哥
两个男人恶狠狠地看向对方,就像两头发怒的狮子。
片刻后,源稚生终究没有再拿起剑,因为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的观念,用刀剑也不行。
场中的两个男人都放下了竹刀,沉默地收拾东西,走向更衣室。
乌鸦捅了捅夜叉的大腿,“醒醒,结束了。”
星野遥跪坐在右侧,乌鸦、夜叉、樱跪坐在左侧,他们是源稚生的助理团,也是源稚生的家臣。
三个人的角色各有不同。
夜叉是勇猛的锋将,但论冲锋陷阵,源稚生比夜叉强上不少,毕竟‘皇’的血统摆在那里。
乌鸦虽然名义上是军师,但他的运筹帷幄也仅仅是对那些没什么文化的黑道而言。
樱沉默寡言,但她其实是最不可或缺的,她可以把每件琐碎的事情都打理的很好,角色就像古代大名贴身的‘小姓’,只是小姓都是妩媚的少年,而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
见宁远和源稚生离开,星野遥和樱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夜叉大腿上已是湿润一片。
他的唇边挂着晶莹的唾液,如同被牵引的弹力细线。
这条细线在重力的作用下上下起伏。
被乌鸦一碰,夜叉身体一震猛然惊醒,弹力细线被他吸溜一下收回口中,他下意识的舔舔嘴唇。
“你的样子好恶心。”乌鸦嫌弃地侧身,生怕他的口水粘到身上。
夜叉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才回忆起自己身在千叶道场,他松了口气,“好险,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去了男女混浴的汤泉。”
乌鸦瞬间来了兴致,转身又向夜叉凑近,“这怎么会是噩梦?”
夜叉心有余悸,“我坐进汤泉后身体就不能动了,腿像被巨石压着。”
“笨蛋,那是你自己的屁股。”乌鸦笑道。
在日本跪坐是常态,吃饭,参加仪式,甚至连老师家访都会跪坐,臀部坐在后脚跟上,夜叉就是在这样的姿势下沉沉睡去。
宁远和源稚生的剑道对拼非常精彩,可即使再精彩的较量看多了总会归于平淡,竹剑的交击声就像是有节奏的催眠曲,混血种体力都很好,这样的催眠曲一旦开始就会持续一两个小时。
源稚生是极其宽厚的家主,这也养成了乌鸦和夜叉散漫的性子。
“汤泉池里一个美女也没有,只有一个胸部下垂的老太太。”夜叉眼里藏着后怕,“这个老太太坐在我旁边,不停地用她的拐杖戳我大腿。”
乌鸦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轻笑声戛然而止,“混蛋。”
“少主呢?”夜叉一拍脑门。
“他们打完了,在更衣室里。”乌鸦努努嘴,“樱等在那里。”
“没出事吧?”
“没有,就是...又吵架了。”乌鸦叹了口气,“少主和宁远君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可一旦涉及到上杉家主两个人就会吵起来。”
“这是不是就是那种,两个妹控的醋意?”夜叉撞了一下乌鸦的腰,没心没肺地笑。
“让少主听到你要切指谢罪啊混蛋,在我看来多半是因为上杉家主出走的事情。”乌鸦煞有介事地分析,“不过我不清楚,为什么家族要限制上杉家主的行动。”
“听说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不过我倒是蛮赞成宁远君的做法,病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
“你这样的变态居然还会照顾病人?”乌鸦惊到。
“虽然立场坚决站在少主这边,但论变态我只佩服宁远君。”夜叉露出崇拜的神情,“他杀人的方式简直就是艺术,我善后过他杀死的‘鬼’,颈部的刀口不深不浅,没有丝毫浪费。”
“什么意思?”乌鸦问。
“比如人的生命是一段血条,归0之后就会死亡。”夜叉双手比划一段宽度,“他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是-1,砍断一个人的大动脉就会死,宁远君绝不会斩下他的头颅,这是相当省力和精准的杀人方式。”
“这需要杀多少人才能锻练出来...”乌鸦喃喃道。
“还有,新宿的红灯区最近几乎没有骚乱,你知道为什么吗?”
“讲讲。”
“因为那里是犬山家的产业,在新宿区闹事的都被宁远君一刀斩杀。同样的罪责在其它地区,他会砍下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什么的。幸存下来的人就会告诉其他人,千万不要在犬山家的地盘闹事,恐惧在人群里蔓延,所以现在那里几乎是东京治安最好的地方。”
“怪不得被称为红棍啊...”
两个人的聊天全无重点,他们只是在打发时间。
他们已经习惯了等待源稚生,在执行裁决的时候,源稚生总是习惯只身一人去处理,身负皇血的天照命在几分钟内就会结束任务。
两个人都曾是组织里声名赫赫的精锐,可是效忠这样强悍的少主委实有些无聊,所以吹牛打屁天南海北的瞎聊也就成了习惯。
正当两人低声争论樱和星野遥到底谁会更受主人宠爱的时候,宁远和源稚生走了出来。
先瞥见的乌鸦立刻闭上了嘴,神情变的严肃,夜叉也瞬间挺起身,两个人相当默契。
宁远和源稚生走出道场,两人并排站在古朴的立柱旁,皆穿着黑色风衣。
轻风徐来,风衣扬起,衣袂间露出浮世绘刺绣,宛如阳光涂满了盛大的战旗。
源稚生递给宁远一支“柔和七星”香烟,自己也叼上了一支。
烟雾在两人之间升起,跟在两人身后的众人沉默不语。
“你不是说他俩吵架了吗?”夜叉低声问乌鸦,乌鸦刚要解释,忽然见源稚生转身,立刻住嘴。
“樱,”源稚生说,“去车里,把整理好执行局在丸山游廓的任务记录拿给宁远君。”
樱点点头,走向法拉利。
“那个地方很诡异,已经很多年没有出事了。”源稚生侧头对宁远说,“但是根据现有的任务记录,已经有六位A级混血种在那里消失,至今还没有消息。”
“看起来你很担心我。”宁远笑着弹掉烟头。
“别自作多情了,你死了绘梨衣会伤心。”源稚生面无表情,沉默半晌,“我是她的哥哥。”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