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案首第一
第一场斗技。
周野对战武劫痴。
岁试举顶可有舞弊之处，然科试斗技则全凭童生武功分判高下。
因此到了科试环节，也就不必再以序号牌代替考生身份。
四方瞩目下，武劫痴战意空前汹涌。
其双目炯炯有神，长吸一口气，提一杆精铁长棍上场，耍得虎虎生威，气势如虹。
周野没有小瞧之心，但拿出柴刀的那一刻，周围再度响起了质疑之声。
无他，院试使一口柴刀，在众多童生看来，实在有辱武生身份。
穷文富武，能够来此参加院试的人，大多家底殷实。
个个手中皆持有专门锻造的宝刀宝剑，枪棒长矛。
周野武生之姿，持一口樵夫砍柴的柴刀，实在有些堕了武生身份。
武劫痴甩动长棍先手出招，虎步平移，起手就是一招横扫千军。
以长降短，直取周野柴刀防护薄弱之处。
一寸长，一寸强。
武劫痴气力本就不弱，又使得一口丈八精铁长棍，甩动之下，力道重逾千斤还多。
只是一个回合，周野手中柴刀便被打出数个显眼缺口，刀身弓曲变形，失了气势。
看来我也得找机会锻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刀！
周野心中盘算。
以往无往不利的柴刀，在面对正儿八经的锻造兵器时，始终是差了些许火候。
武劫痴见他失神，手中长棍左右横劈，舞动八方，寻机一棒径直捅向周野胸膛。
当！
长棍点在柴刀刀面，巨大的力道震得周野连退数步。
“如主持官所说，天生神力固然勇武，但若没有技巧施展，也等同于零。”
“下一场，我来挑战他，谁也别和我争。”
校场四方，见到周野不敌武劫痴的众多童生跃跃欲试，言语中，大多有挑战周野之意。
古谚云：一力降十会。
但须知这是在气力差距非常大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一直关注校场斗技的玄袍中年，看着逐步落入下风的周野，朝王腾声音平淡道：
“你认为此战谁能取胜？”
王腾星眸一亮，毫不犹豫道：“一号周野。”
他的选择与玄袍中年一致。
“他刀法生疏，不像学过刀法。”
“但拥有五百斤气力的人，绝非庸人，既然强不在外物，想必他的拳脚功夫定然不俗。”
“武劫痴挥使长棍，一棍之下，力破千钧，但观周野硬接其数招，虎口如常，不见伤势，能硬接武劫痴数棍，仍旧保持步伐平稳，其桥马下盘功夫也不弱。”
玄袍中年话音刚落，武劫痴就一棒击飞周野手中柴刀。
这一幕让大量观战武生心中直呼周野必败。
但在王腾看来：
好戏才刚开始。
武劫痴击飞周野柴刀，趁此空隙，他按捺住心中狂喜，长棍又一挺，左右下拨，而后猛地跃起使出一招劈头盖顶。
“周野失了柴刀，此战必败！”
“天生神力的莽夫，又怎比得过技法娴熟的棍法高手！”
就在众人一致认为周野必败无疑时，却听一人惊呼道：
“不对劲，快看他双手！”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周野双掌气劲鼓动，手掌肉眼可见地又大了一分，银光灿烂，宛如铁铸。
“铁砂掌石皮境！”
有见识过铁砂掌的武生大喊出端倪所在。
武劫痴面容有变，但没有多想，大喝一声，手中棍棒高抡，如华山压顶，劈打周野天灵盖。
长棍劈下，后者镇定自若，找准时机双掌夹住长棍，再用力一扯下，武劫痴立马大惊失色。
五百斤气力拉扯下，武劫痴身子止不住地斜向周野，后者收了其长棍，一掌直取其面门。
“我认输！”
一片寂静中，武劫痴投降的声音赫然响彻整个校场。
周野收掌拱手道：“承让！”
他转而面向四方，声音冰冷道：“伏牛县龙阳镇斜阳村周野，请诸君赐教！”
武劫痴仍旧立在原地，脑海中翻天覆地，回忆着刚刚那一掌。
他心中全是难以置信，低声喃喃道：“不是五百斤气力……”
眼看武劫痴从上风瞬间跌落下风，瞬息之间就败在周野手下。
大部分童生如武劫痴一样，都愣在了原地。
见到周野那一掌的王腾也目露惊光，声音低沉道：“这绝非五百斤气力，至少也有六百斤。”
玄袍中年点头道：“这一掌已有返璞归真之势，看似平淡，实则暗劲滋生，可比一流高手。”
王腾应声道：“此人当为此间案首，他日乡试，未尝不能登顶解元。”
说到这里，王腾偏头看着玄袍中年笑道：“大人若将此人收入麾下，来日必是大人左膀右臂。”
“听闻白莲邪教蠢蠢欲动，大人建功心切，若得此人助力，大人手下的高家军想来就算是比肩岳大帅麾下岳家军，也大有希望。”
闻言，玄袍中年缓缓摇头道：“岳家军的强大可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不过将此人收入麾下，的确能提升我高家军整体实力。”
“若他能摘取解元桂冠，那本使不但可以将他收入帐下，而且可连升三级，位列偏将。”
……
“若无人与我一战，这该如何评判？”
周野神色认真，双目望向主持官。
后者正要开口之际，那一直暗中针对周野的陌生青年蓦然跃出。
“既然没人上场，那便由王某来讨教讨教阁下高招。”
青年幽幽道，神色如毒蝎，声音冷冽。
周野平静轻语道：“在下与王兄似乎并无恩怨，王兄为何会对在下抱满敌意？”
青年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有人出高价要你一条胳膊。”
周野冷哼：“转运司的人？”
“多说无益，阁下小心了。”
青年幽然动手，三两箭步逼至近身，见识过周野掌法的他，竟选择以掌法对弈。
“铁砂掌！！！”
看着熟悉的掌法套路，周野心中一惊。
这青年竟与他一样，修炼了铁砂掌。
且观其拳势，境界不低。
砰！
二者双掌接触的刹那，劲力交锋，二人皆是后退一步。
瞪大眼睛看向彼此。
可若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那青年后退的那一步，更大一些。
“至少七百斤气力！牛皮境！”
“至少六百斤气力！牛皮境！”
这一掌，二人都判断出了对手实力。
相比周野脸上的轻松，青年此刻却是满脸凝重。
他本以为周野只是五百斤气力，顶多六百斤的水平。
却没想到周野隐藏实力也就罢了，其本身真正的实力，竟然达到了恐怖的八百斤气力。
扮猪吃老虎，也不是这么扮的呀！
王姓青年骑虎难下，但碍于脸面，还是继续朝周野攻去。
清楚了青年底细，周野不再畏手畏脚，大喝一声，与其正面交掌。
只见王姓青年飘然如断线风筝，只一个回合，被周野一掌震得掉下擂台。
“周野胜！”
“挑战继续！”
主持官脸色淡定地喊道，目光扫向周围武生，却再无一人敢上场。
最终，周野打破规则，以两胜的成绩位列科试案首。
两试第一。
他毫无悬念地成为此次院试第一。
赵刚也通过了科试，录科秀才。
走出校场之际，有一人找到周野，拱手道：
“在下王腾，想请周兄秋香阁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