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博弈
“前线战报。”
“念。”
“莱恩市各线的残余已经清理完毕，【厄那图斯】的残躯已封存...另外，先遣清理小队已前往各个地区开始清理流窜的【厄那图斯】子裔。”
爱华德结果递来的战报，瞟了一眼按到桌上，随意地推到桌子中央。
环顾了一眼桌前的众人，吐出一口薄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各位，上菜了。”
虽然很不爽，但这也没办法。北方战线常年消耗颇大，加之黑暗开拓计划刚刚开始实行，更是入不敷出。
莱恩市刚杀的过年猪，一伙人闻着味就来了。
来干嘛？说白了，哭穷，要肉吃。不给还不行。
杀猪的锅都没洗干净，一伙人啥忙也没帮上，伸手就要块大的，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爱华德的意思也很明显，拿出来可以，毕竟是上面的意思，至于怎么分配，那得你们自己商量，我这边不想得罪人。
看着眼前一帮位高权重的老东西争得吹鼻子瞪眼，爱华德的笑容越发灿烂。
“对了，核心得留下，我们要出趟海。【厄那图斯】的权柄还是有些用途的。”说完，爱华德给自己再度点上了一支烟，烟叶的气味再度弥散开来。
“哦？上面的计划下来了？”
“快了，提早做准备而已。毕竟计划已经成型了，就是什么都缺而已。”爱华德装模作样的叹气声很快被淹没，原本接近平息的争吵再度火热起来。
.......
柯里安咽下最后一点营养液，不得不说这口感应该和楼下那只鳗鱼的黏液差不多，还是那么差。
“不得不说，这活儿还挺累人，有些饿了。”活动了一下肩膀，脱力感已经消失，全力战斗后的畅快与兴奋还盘旋在心头，力量充盈的感觉再度攀附上脊梁。
“呼，这种感觉，一下子就回满了。是每个人的圣痕都有这种效果还是我独有的，简直就像把这里当充电宝了一样。”
结合自己的圣痕，柯里安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种效果就像是积累，在战场上所建立的每一份成功都会话做最终的胜利的粮资。
如若你缺乏力量，那便给你力量，如若你缺乏勇气，那便给予你勇气，如若想要一场胜利，那便奉上你的一切化做这场战斗的粮资！
这妥妥的打团神器啊！
“看来，只有切身实战才能最大效率地去理解和开发自己的能力。”柯里安的右手握紧又舒张，观察着手背和小臂的肌肉运动情况，结合楼下那具几乎被一分为二的怪物尸体，由此带来的力量有了直观体会。
随着圣痕的再度运转，柯里安的意识再度接入战场，心率加快，血液涌动加快，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好像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
不用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去说讨人喜欢的话，对付这些东西只要最原始的手段就好。
哪怕要面临生死的考验，也好过碌碌无为的一生，或许这就是那么多人想要穿越的原因吧。
拯救世界？算了吧，不如早上再多睡一会儿，白日梦不要做太多。
柯里安晃了晃头，驱散了那些无端的想法。
那只大海胆的下落还没有结果，现在可不是懈怠的时候，这种世界最忌讳半场开香槟。
集中注意力，接受着来自末端隐约的感受，仍旧没有发现那只海胆，不过有几只小东西露头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动静。
先拿你们练练手!
柯里安收起温彻斯特，把斧头握在了手中。
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顶尖的战斗都喜欢用冷兵器了，因为...爽啊！
那种挥舞着致命武器所带来的直观切割感是枪械所无法比拟的，而且，冷兵器更容易传达圣痕的直观效果，还不怕没弹药。
柯里安伸出斧头，利用镜面的反光打量着四周，防备可能得疏漏。
毕竟自己对圣痕的掌控和开发才刚刚起步，小心为上。
现阶段下，还是传统理论与神秘学相结合的好，毕竟自己还是个半桶水，别给自己晃荡没了。
循着来时的路径，柯里安一边打量周边环境，一边寻找着海胆的踪迹，残留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动痕迹。
但，太干净了，甚至找不到几片骨头渣子。
融化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后一种可能性明显更大，哪怕海葵可能会融化，但被寄生的那一部分带有骨骼的部分没那么容易，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那只海胆，还是我没注意到的其它东西。”柯里安集中集中精神，圣痕铺设的脉络流淌在意识中，搜索着可能的存在东西。
不对，我被利用了！
柯里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这些小怪物都被吃掉了，那它没理由放过那只鳗鱼海葵精！另一个误区是，他忽视了一个可能的地方——下水管道。
主观的思维方式告诉他那个体型不大可能在下水道通过，但前提是这里的下水道和自己的前世知道的是一个口径。
没有多做犹豫，柯里安掉头往之前的那条小巷冲去，压满子弹的温彻斯特再度回到手上。
毫无礼节的进食声传入耳朵，就像吮吸面条时带起汤水还吧唧嘴那样，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毫无疑问，它在这里。
先下手为强！柯里安从巷口飞奔而过，只在片刻，温彻斯特迸发，炼金火药被最大程度地催化燃烧，铁黎带着惊人的动能扑向小巷中的一切。
柯里安在后坐力下转了个身，一个潇洒的换弹，从另一边再度探身，扣动扳机。
停顿了两个呼吸，没有其它响动传来，柯里安故技重施，伸出斧头探查情况，没有发现存活的痕迹。
再度探头打量了一番，温彻斯特抵在前方，缓步走了进去。
不到四米的距离，霰弹枪的威力最大化发挥出来，两侧的些许墙皮被掀开，青黑色的残渣被随意涂抹在上面，略作修补。
锋利的斧刃用力劈下，触手下的硬壳被一同撕开，流出些许变异的器官。先前被砍杀的鳗鱼被吃掉了脑袋和内脏，伤口处留下撕扯和咀嚼的痕迹。
毫无疑问，那只海葵已被击杀，尘埃落定。
但是，不对劲！
“位置和大小都不对劲。”
鳗鱼装的寄生葵向巷子里侧倒下，啃食的痕迹也在脑部，但海胆的尸体在尾巴的位置，更靠近巷口。如果是霰弹的冲击力的话，海胆应该在更里面的位置，并且啃食的形状也不像。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
柯里安向后连退几步，堪堪躲过了视线中逐渐放大尖螯足，冷汗洇湿了后背。
螯足上布满了倒刺，这一下要是砸中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生理意义上那种。
眼前的是一只腹下长满了寄生葵触手，而背面光洁的大螃蟹，那只海葵之前应该就是附着在它的背上。
跟屁虫不管在哪里都很讨厌！
退后？不，向前！
一个极为标准的劈砍，肩膀带动腰部，将浑身的力量全部集中于右手，传递向斧刃，向前，斩！
毫无疑问，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对柯里安而言是极为有利的，只用面对其一面的鳌足就好，但其散发的气息让他极为不安。
那种浓烈的腥味以及压迫感说明它要比前面的几只强得多。
锋利的斧刃只在螯足上留下一道白痕，折断几根倒刺，而自己的手一阵发麻。
几乎同时，那些附着的青黑色触手向着柯里安周身扎去，迎接它们的，是温彻斯特枪口喷吐的铁黎！
血肉之物在火力之下仍旧孱弱，随着触手一并折断的还有两根步足。一击建功，柯里安后退半步，躲开了砸来的螯足，再度扣动扳机，喷吐的铁黎在外壳上溅起火星，照亮了柯里安脸上有些危险的笑容。
“啧，怎么跑了。”
手腕一翻，利斧再度握在手上，踏步追去。
趁他病，要他命！
这东西既然会复刻自己从天而降的偷袭，也就是说它是有一些理性存在，不再是单纯地野兽思维方式。
它吃掉了鳗鱼的脑子，或许是从中获取到了一部分记忆。
那么，这就意味着一个更为让人不安的事实——它有推测能力。
至于吞食其它怪物尸体的目的也不难猜到——进阶！一旦让它跑了，再次遇上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所以，无论如何，必需现在解决它！
即使缺了两条步足，移动速度也一点不慢，所幸伤口流出的血与黏液的混合物让柯里安倒不至于跟丢。
小巷并不是笔直的，有不少刻意设计的拐角，两旁是一家家店面，看上去撤离得很匆忙，甚至于不少没来得及封闭好店门，有些可以看得出来是酒馆一类的，还有的迎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橱窗，橱窗前放着高脚椅....这就不难猜测巷口的阳台是干什么用的了。
你这生意正经吗！？
柯里安简单瞟了几眼，循着踪迹快步追去。
几分钟后，柯里安蹲下检查了一番，路上的痕迹开始变浅了，说明怪物的伤口开始闭合了。
强大的生存力是这些东西的共同之处，可不能指望它自己血液流干而死。
柯里安加快了脚步，最后两发子弹也被压入枪膛，沉甸甸的手感让人格外安心。
呼~柯里安长舒一口气，注意力集中到周边各处。
踪迹在此断了，他已经听到了那细微的响动。
又是埋伏吗？
铛~金铁交击的声音猛然荡开，耳畔铮鸣。
肾上腺素在这一刻激增，无视反震带来的疼痛，斩！斩！斩！再斩！
柯里安咬紧牙关，锋利的斧刃一次又一次向前斩击，温彻斯特交替射击以换取攻击的机会。
此地较宽，所以现在柯里安必需同时面对它的两只前螯，压力骤增。
连退两步，柯里安伸手拽下了脖颈上的触手，目光死死的注视着右边螯足上那道被自己劈砍出来的裂缝。
半人高的螃蟹上触手已经所剩无几，眼睛也被打掉一只，腿还剩四条，正前方遍布划痕。
柯里安露出一个野蛮的笑容，再度欺身而上。疼痛感已经逐渐回归，必需在肾上腺素的效果消退前结束这一切，否则死的一定是自己。
斩！再斩！
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后，螯足应声而断，劈砍的滞空感让柯里安不由得往前一扑。
糟！咔吧，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
握住温彻斯特的手被瞬间夹断，剧烈的疼痛让柯里安太阳穴狂跳。
没有任何迟疑，右手接过掉落的温彻斯特，猛然向着怪物口中捅了进去，顺势扣动扳机。
在枪膛仍有子弹的情况下，再度灵质填充，然后，催化！
恐怖的火力自温彻斯特内部爆发，推动这炽热的铁黎撕碎了甲壳下一切柔软的物质，在墙壁上留下一片喷射状的痕迹，空气的咸腥味中隐隐夹杂着一丝焦糊。
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的右臂右些许脱臼的感觉，骨裂的伤痛感刺激着神经。
几个呼吸后，硕大的螯足仍然没有张开的迹象，柯里安伸手从大衣内侧取出一柄虎爪形的匕首，沿着缝隙切了进去，割断了其下的肌肉和神经。
所幸没有彻底夹断，大衣提供了不少防护，只要有及时的救治还不至于残废。
感谢克里斯提娜女士！做工精美的大衣上甚至没什么划痕。
柯里安捡起掉落在地的温彻斯特，不少符文已经不复光彩，枪口还冒着热气，想来已经报废了。
调整呼吸，战斗结束后留下的事项缓缓并入到这场【事项催化】中，柯里安能清晰地感觉到圣痕前所未有的雀跃，某种蜕变在积蓄。
回馈的力量让柯里安恢复了些许力气，但这并不能治愈断裂的左臂，想要恢复还是需要专业的救治才行。
不过，至少现在能动了。
将温彻斯特挂回腰间，斧头仍然拿在右手，绳扣套在手腕上。
“表现不错，新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埃文德得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差点死了，不是说好帮忙的吗。”
“你自己说不用的。好了，回来吧，清理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我现在有事，没办法去接你。”埃文德结束了通话，背景中隐隐传来某种尖锐的嘶吼。
不，不是通话中传来的，这声音来自远处...是河岸那边。
柯里安犹豫了一番，决定先去凑个热闹，反正这里这有他们三个，要找人救一下自己的左臂也得等那边战斗结束。
蹒跚着走出几步，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猫祟地对着背后某家的玻璃喊了一声。
“洛薇缇娅...姐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