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课后时间
在经历了近四个小时的赶路后，三人终于来到了莱恩市。
出于对旁人的安全考虑，司机换回了莱博。
通往市区的道路已经被封锁，路上设置了不少关卡，可以看见不少拉着封装好的铁箱的卡车，那些是从其它地方运送怪物尸体的队伍。
至于埃文德之前负责的小镇，那里遗留的怪物残躯将由该小镇的负责部门处置，用不着他们操心。至于后续的【残响】的分配问题，会由埃文德递交负责沟通，需要取用的时候去炼金协会申请就好。
炼金协会是维拓帝国官方部门，负责各种炼金事物的管理研发工作，和科研院有些相像。
在维拓帝国中，以皇帝为首的议会，然后是教廷、军队、炼金协会以及农商联合协会，这五大部分构成了帝国的运作主体，而这一切又最终导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个国家的皇帝，维拓大帝。
那是一位与这个国家齐寿的传奇人物...
大雨还在下。
霓虹闪烁，这座屹立于海岸的城市似乎并没有在这场猎杀中损失什么，除了停运的港口和封闭的火车线路以外，人们几乎没有谈到任何有关的事物，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柯里安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莉莉安娜的【修饰】将这座城市翻转了过来，那场激烈的战斗只不过存在于表面罢了。在第二天，还见过莉莉安娜，她的状态似乎很好，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样子。如果真的和表面上的一样，那么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那如果不是呢？
【修饰】？！莉莉安娜编撰了一个自己出现在房间里！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呃，好像也不难猜。
柯里安抓了一把头发，这些圣痕能力的抽象性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去剪个头吧。
......
空旷的空间中，光影构成了朦胧的底色，故事在笔下书写。一条又一条事项被一只洁白细腻的手从无名处摘出，书写编撰在无形的纸页上，成为那盏油灯光芒的一部分。
那只洁白细腻双手的主人正是莉莉安娜。
混乱绮丽的光影中，她的身影散发着一种神秘而优雅的气质。
莉莉安娜接过无名记叙者的笔，缓缓书写下了属于她的篇章。
故事，还在继续，谁又不是笔下栩栩如生的情节呢...
柯里安撑着伞，独自走在大街上，一身帅气但有刻意的大衣像是不务正业的青年，本应装配的武器上交了，所以那些卡扣处空空荡荡的，像是为了帅气而刻意做出的装饰。伞是从关卡处的人员那里借来的，莱博的熟人。
两人因为公务返回了海岸防线，所以柯里安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难得出来一趟，他决定溜达会儿，洛薇缇娅给了生活费，他有了自己的时间。
沿街的一块块闪烁的霓虹灯牌像是来到了有些陌生的世界，上面用安多语写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词句，或许是店名，又或者别的什么。
这里的铺设很好，宽阔的步道足够三到四个人并行，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有路灯，还有花台，优秀的排水系统让人们不用再这里垫着脚行走以避免溅起水花。
虽然下着雨，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算少，他们的服装风格各式各样，但大多都很正式。不得不说，克里斯提娜女士的品味极佳，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他在人群中依旧显眼。
这算不上什么好事，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
已经有好几位或是艳丽，或是妩媚的女郎前来搭讪，邀请他一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他一一拒绝了。
克里斯提娜女士教给他的话术依旧好用。
他已经走了很久了，这里已经进入富人区，是一些颇有资产的人所住的地方。
柯里安筛选着字词，搜寻着自己既定的目标。他在一间看上去颇具风格的店面前停了下来，它的灯牌是纯粹的白色，没有使用那些闪烁的霓虹灯来吸引眼球，黑色的店面有着浓郁的哥特风格，透过一块巨大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布局。
“看上去不错。”
阿妮尔的长诗，最下方外侧写着一个代表“发廊”或是“理发店”含义的单词。
这里是一间理发店，他要剪个头发。
“希望店家不会嫌弃头上的火药味，或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烫个爆炸头。”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店门，就像每次去剪头那样。
“你好，女士，希望你们还没有下班。”
“当然，先生，我们还在营业。”
柯里安把伞插在门口的水桶里，在垫子上擦干了鞋子上的水，迈步走了进去。毫无疑问，店长是一名女性，因为店员也是女性，这里有两位女性，容貌有些相似，应该是姐妹之类的。
“剪个头，它们有些碍事了。”
“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嗯...剪短就好。”
柯里安犹豫了一番，虽然很希望店长给自己剪上一个帅气的发型，但以往的惨痛经历告诉他...不要相信托尼老师的话，人长得丑发型是救不回来的。
虽然现在他的脸结合着东方人面容的柔和与西方人五官分明的特点，可以说是相当帅气了，但他还是不敢赌托尼老师的灵机一动。
应店长的要求，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先洗头发，再披上理发用于遮挡碎发的布帘，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难得的是，这里有吹风机，而且体型还颇为小巧。
少有的纯科技产物，不过也离不了炼金术的影子，毕竟那是一种颇具科学逻辑的神秘学。
或许有生之年我还能用上智能手机...柯里安挑了挑眉毛，理所当然地想到。
理发师看着他，他也看着柯里安，两人都看着镜子，只是柯里安觉得那位女士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那并非打量，而是更接近于欣赏，或者更深层次更暧昧的东西。
这理发店正经吗？
柯里安联想到了某个与发廊相关但不那么正经的地方。
好吧，应该不是那种地方，只是店长好像有点别的意思而已。
这里的人都长得很好看，这里的“好看”是一种对于容貌主观上的形容，男性的帅气的健壮，女性的美丽和矫健，全都包容在里面，近似于一个族群优秀的传承基因全部保留了下来并在这个族群中不断延续。
柯里安当然知道这些优良的“基因”来自于谁——那场名为【创世纪】的盛大炼金秘仪中死去的诸神！
本应展现神迹的伟力被慷慨地给予了从中诞生的每个灵魂，重新构成为了那被称作【圣痕】的奇迹！
在这场互相的“欣赏”中，柯里安输了，他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因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镜子中后方闲暇的女店员似乎准备锁门了。
天杀的，你们是把掌管生育的那帮子神也塞进去了吗！？她已经摸了自己的脸七次了！还有，我还没长胡子呢。
柯里安在心底默默问候了一番以那位大炼金术师梅林为首的许多人。
贝琳达在和他搭话，就像许多托尼老师会做的那样，但话题似乎逐渐偏移了正常的范围，变得有些暧昧起来，这为柯里安的社会经验带来了巨大考验。
她们的名字是在闲聊中透露的，贝琳达是姐姐，贝安可是妹妹，两人是双胞胎。
柯里安在闲聊中捏造了一个非常正经的话题，并试图装嫩以蒙混过关。
但...她们好像更兴奋了。
终于，头发剪好了。在两人的不断“建议”下，柯里安同意了一些她们的自由发挥，并且愿意支付略高一些的费用。尽管两人表示可以用其他方面的东西代替支付，柯里安拒绝了她们的好意，并给予了多于的小费。
他逃出来了，就像逃单那样。
倒不是他没那个想法，两姐妹也很漂亮，还有着从业者专业、干练的气质，称得上是仪容俱佳，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情况，这样开放的男女关系，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适应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因为他发现了这个世界也有一样广大同胞们喜欢的东西——丝袜。
果然同胞们在这方面很有创造力，无论在哪个世界。
“嗯哼~看来他跑掉了。”
“看上去还是个处，真可爱，不过可惜了。”
讨论来自理发店的两姐妹，这逃不过柯里安耳朵，她们站在落地窗前，像是橱窗中的模特。
虽然很想回去证明一下自己，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或许不是对手。
柯里安利落地穿好外套，撑起伞，循着香味去寻找另一个目标。
尽管没能解决涩涩的问题，但不能饿着肚子，战斗真的很耗费体力。
很快，他来到了一家看上去很正经的饭店，实际上也很正经的饭店，点了满满一桌饭菜后大快朵颐。
这家店很不错，他打算下次还来，炖肉很好吃，还有腌制后烧烤的某种禽类也不错，绝不是因为这家店的服务员是穿黑丝的女仆。
这一顿饭花费二百一十二索契，理发支出一百索契，当然，理发原本用不到这么多，只是他没敢留在那儿等她们找零。
并且，他吃得实在是太多了。
“嗯，还剩六百八十八索比...看来在哪儿都一样，钱不禁用啊。”
索契是维拓帝国的官方发行纸币，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取代了金属货币，得益于维拓帝国的强大，索比的购买力依旧十分稳定。而且使用的是十进制的兑换单位，对柯里安这样的穿越者而言无疑是非常友好的。
柯里安收起了那个做工精致的皮夹，放在了贴身的内兜里。
回去？还是再逛一会儿...
柯里安停在了一家门牌上写着“甜梦”的面包店前，浓郁的麦香混合着奶油的甜腻让人陶醉，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货架上的面包已经所剩无几。
进去看看，买点面包当做明天的早餐。
这样的想法催促着他推开了面包店虚掩的门，那些迷人的香气更加浓郁的了，小麦、牛奶、蜂蜜、坚果还有腌渍的果脯，彼此混合交替，然后彼此交织，成为一种经典。
叮铃铃~
门后的铃铛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唤醒了柜台上百无聊赖的女孩。
“你好先生，需要些什么，不过时间有些晚了，许多商品已经卖完了。”
柜台前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孩，个子不算太高，板栗色的长发被宽大的白色的头巾一丝不苟地包裹起来，以防头发落入面包中。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常出现的角色那样美好恬静，带给路过的人一段美好的回忆。
“店里还有板栗面包、糖霜面包以及最常见的普通面包，最受欢迎的奶油和果脯已经卖完了。”
“嗯...每样拿...”
柯里安有些不确定要不要给其他人带上一份，如果不带，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带了她们不在，自己就要全部吃掉。
“每样拿三个。”
“温妮莎，来试一试我这次新的尝试，你说不定会喜欢。”
在敲定数量后，一个声音从后厨的位置传来，那里应该是烤制面包的地方。
柯里安扭头看去，一位身着白色围裙，同样裹着头发的女性拉开门走了出来，一只手里还端着一份看上去刚刚做好的面包。
那是几块看上起平平无奇的面包，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糖霜，就和那些还在货架上售卖的面包别无二致。
“喔，原来是有客人。这位先生，介意一同品尝一番吗？我很需要您宝贵的建议，你可以称呼我凯莉。”
“乐意之至，凯莉女士，你可以称呼我柯里安。”
柯里安从递来的托盘上取过一个温热的面包，在凯莉女士期待的目光中轻轻咬下一口。入口柔软，牛奶的醇香和果脯香甜混合在一起，格外美味，美中不足的是，太甜了。
柯里安目光有些游移地打量了凯莉女士一眼，一位老成的面包师不应该烦这样低级的错误。果脯本身就是以大量糖腌渍，而上面有加了不少糖霜，糖分太多了，掩盖了面包的风味。
“太甜了，凯莉姑姑，你不应该把自己嗜糖的习惯带到做面包里的。”
姑姑？看来自己推测的母女关系是错误的。
温妮莎说出了柯里安的想法，这让他不至于局促。
“很不错味道，如果能减少一些糖分应该能让大多数人接受并喜欢。”
柯里安适时补充到。
“可以让我试一试做面包吗？”
柯里安莫名地突兀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随即又解释了一番。
“我原本学过这个，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现在不得不从事有些危险的工作。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包店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过于年轻的外表让他看上去有些像是在说谎，因为他不像一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