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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打道回宫
在山庄住了几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悠闲自在。
这日天气阴冷灰暗,眼看又要下雪了,萧锦筠午睡,翡翠守在一边。
“锦篁!”突然,萧锦筠一声惊呼,坐了起来。
“陛下,您做梦了!”翡翠走上前来,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翡翠,锦篁呢?”萧锦筠一把抓住翡翠的衣服,惊慌失措地问道。
“将军,将军好好的在边关呢。陛下,您今日睡得不安稳,梦魇了。”
“是梦!还好是梦!”萧锦筠抚了抚胸口。翡翠端来一杯茶,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方才定下心来。
起床穿衣,梳洗后,打算回宫。不能再拖了,多拖一天,锦篁就多一天处在危险之中。
她走至父亲住的正殿,准备辞行。
“明日即回?”皇父一脸讶然,“如此仓促,我的风干鹿肉还晾在外面,准备干了给你下酒呢。”
萧锦筠露出八颗小牙,带着只有在皇父面前才会有的甜甜的笑说道:“来日方长,还愁吃不到父亲晒的鹿肉吗?”
捋了捋胡须,皇父宠溺说道:“筠儿是大人了!也好,年关将至,朝中大小事务也该处理一下。”
父女两个正亲亲热热说话,陆煜川到了,径直入内,坐在桌旁,一言不发淡定喝茶。一杯茶下肚,才缓缓开口。
“锦筠,刚刚收到来信,朝堂政变,王信和郭丞扶持锦箬登基称帝。”陆煜川浅浅抿了口茶,语气不见一丝波澜,好似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锦筠听闻噗嗤一声乐出了声儿,“锦箬登基?几岁的小姑娘,亏他们想得出来。”
“是啊,我也很意外呢。”陆煜川一抹笑意留在唇边,没有多说话。只是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皇父听了吃惊地瞪大眼睛,看了两个人如此淡定地继续喝茶,忍不住问道:“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萧锦筠看着陆煜川,问道:“皇夫因何如此淡定,皇位易主,你这皇夫自然也该退位了。”
陆煜川身体后仰,顺手捏起桌上的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淡定的说道:“宫廷政变,皇位易主,陛下因何不慌?”
留下皇父一脸黑线,“你们两个谈论的是政变吗?”
“皇父莫慌,坐下喝茶。”萧锦筠拿起茶具,亲自为他续满茶水。
“看来筠儿这是成竹在胸。”
“来之前有了一些猜测,也做了一些布置,但是没想到这么快,都在意料之内。”萧锦筠鄙夷地说道。
皇父点点头,又问道:“可你不怕他们伤害锦箬吗?”
“锦箬暂时没有危险,我已经派了暗卫在身边保护。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打她的主意,不过她暂时还有用,更不会有危险了。”
“既如此,还是要早做打算,江山易主,岂可儿戏。”皇父一脸凝重,皱眉嘱咐道。
萧锦筠顺从地点点头,“女儿本来也是向父亲辞行的,明日一早就动身出发。”
“好,好。”皇父一连说了两个好,随后想起了什么,向门外的方向喊道:
“肃喜,进来!”
一个精瘦的青年男子进殿,分别朝三个人行了礼,垂首站在一旁。
皇父一本正经地说道:“肃喜一直贴身服侍我,极具才能,胆大心细,为人机敏,这山庄里陪我这个老头子可惜了,你带回去,给你做个助手。”
“多谢父亲。”萧锦筠上下打量了一眼肃喜,这个青年的确是精干的样子。
皇父又拉开手边的抽屉,在里面翻来翻去,翻出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推到萧锦筠面前,“你皇娘留给你的人,你也该去见见。”见她一脸迷茫,继续说道:“他跟在你母亲身边多年,是个可靠之人,可作为你一大助力。”
萧锦筠打开铁盒子,里面只有半截同样生了锈的钥匙,她拿起来在手里摆弄着,举起来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有何不同之处,实在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半截钥匙,恐怕连开锁都不能。
“这?有何玄妙之处?”她疑惑不解地问皇父。
“这大概是信物吧,我也不知,你按照地址去见这钥匙的主人,他自会为你解惑。”
萧锦筠这才看到铁盒内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写的地址。
猜不透其中关键,她只好把铁盒子收在贴身的口袋里。
“筠儿,川儿,你们都是好孩子,为父就不多留你们了,希望你们携手共进,互相扶持。”
皇父将他们两个的手搭在一起,语重心长,充满关切与慈爱地嘱咐。分别在即,一时间萧锦筠泪水盈满眼眶。
“皇父放心,我定会护得锦筠周全,皇父也要多多保重身体。”陆煜川心领神会地说道。
“我着人为你们打点行装,明日一早就送你们下山。”皇父别过了脸,不让人看见他的朦胧泪眼。
没有再多说什么徒增伤感的话,三个人各自回房休息。
出了门,一起走在路上,萧锦筠问道:“煜川,这篡权夺位,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我才出来几天,江山易主了?”
“这个时代兵变乃常事,此番正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看他如此淡定,萧锦筠纳闷:“你留了什么后手吗?”
陆煜川没有回答,转过来微微一笑,“陛下呢?想必也早有准备。”
“我没有啦,全部仰赖夫君护我周全。”突然撒娇卖萌,陆煜川一脸震惊。
萧锦筠哈哈大笑潇洒离去。留陆煜川在原地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第二日清晨,拜别皇父,恭肃一路护送他们下山。
肃喜随行在后,“肃喜,过来!”萧锦筠招招手,让他走到前来,肃喜恭敬地垂首跟在女皇身侧。
“你几岁?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回陛下,奴才今年22岁,祖籍临安,父母在灾荒中饿死了,只一个姐姐,如今在司宫监中当差。”
“哦?如此甚好,你们姐弟能时常在宫中团聚了。”萧锦筠温和笑笑。
“奴才与姐姐深受老爷恩惠,唯有勤恳付出以报得陛下与老爷的大恩,不敢奢望其他。”肃喜低下头,有些动情说道。
“你放松一些,皇父让你跟着朕,朕自是信任你的。”萧锦筠认真看着他,“还有,你未受宫刑,不用自称奴才,称臣就好。”
肃喜的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脖子,小声说道:“是。”
见他窘迫的样子,萧锦筠调转了视线,忍住笑,赶紧转移话题。“你说说是怎么到皇父身边的?又受了他什么恩惠?”
“奴才原本也是富庶家庭出身,读得几年书,这几年的战乱与灾荒,父母在逃难途中饿死,奴才与姐姐卖身葬父母,老爷出行遇到我们姐弟,看中了臣写的字和文采,收留了我们姐弟。”
了解他的基本情况,果然如皇父所说,肃喜是个机灵聪慧的小伙子,言谈举止亦是稳妥可靠,有学识,又聪慧,假以时日,能成大器,萧锦筠很是满意。
下山路程很快,到达官驿,换上了马车,朝着皇宫方向出发。
萧锦筠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篡权夺位,杀戮必不可少,尽管已经做了安排,也必会有些损伤。可若不一次性连根拔起,给王朝带来的动荡也会后患无穷。她眉头紧锁,在心内思量着。
皇宫内,王信比照着前朝太监总管的服饰做了一整套的官服,趾高气扬,满面红光。
“哎,累了一天,总算消停了些。不过是些色厉内荏的货色罢了,都抓进大牢里,清净多了!”尖细的嗓音把空气都划破了个口子。
那个一直侍奉在侧的小太监,名叫胡蛮,为人谨慎,一直深得王信信任。他低垂着头跪在脚榻上,为王信敲着腿,一边谄媚地笑着恭维:“大人辛苦了,多亏大人运筹帷幄,才能这么顺利掌控内宫。奴才们也没想到,跟着大人,好日子竟这么快就到了。”
马屁正拍到了王信的心坎上。他虽平庸,却极为上进,最喜别人夸他英明能干。他哈哈笑着,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手指在胡蛮的脑子上一点,扬声说道:“就你机灵!待过了这阵子,形势稳定下来,怎么也给你封个掌印太监当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胡蛮忙不跌地跪下磕头谢恩。王信满意地笑笑。
“控制住了内宫,还有朝堂,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说完小眼一眯,现出阴狠,“可惜了,萧锦筠没有掉下马车摔死,终究是麻烦一个。不过,我已经派了杀手,定要让她有去无回!”
“是啊,说起来,他们还真是愚蠢,两个人一起离宫,竟然毫不设防。”说完胡蛮就后悔了,生怕自己一时失言,引起王信的警惕。好在王信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并未察觉。
他哈哈大笑,低头看着胡蛮,“你懂什么,他们两个人早就生了隔阂,是面和心不和。就算皇夫有心管理后宫,权力也被萧锦筠收的差不多了!我还要多感谢萧锦筠这个草包,替我除了陆煜川这个障碍。”
胡蛮低下头,眼睛咕噜咕噜直转,心想这话要是被陛下听见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果然是人善被人欺,之前女皇陛下待王信也不薄,虽说现在不似从前那般宠信他,也并未苛责过他什么,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心里鄙夷到了极致,面上仍露出讨好的笑,一脸谄媚说道:“还是大人的计谋深远,早早令他们二人生出嫌隙,我们如今才能如此顺利。”
假装愠怒地踢了胡蛮一脚,脸上的得意不加掩饰,“你小子今天的嘴上是抹了蜜了,滚下去吧,吵的我头疼,让我清净一会儿。”
胡蛮连滚带爬地嘿嘿笑着爬起来,“是,大人好生安歇,奴才告退了。”
弯腰走出殿门,斜着眼睛看了下殿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信眯闭着眼睛,斜倚在榻上,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