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礼物

艾薇罗娅举起那把架子上的武器，目光从房间里那些怪异的蜘蛛机仆，飘到复杂的原色护甲上，试着用自己想到的、全新的方案，来模拟出比它们更加优秀的作品。

“这里是我在船上的工坊。”帝皇说道：“要知道，我已经是个几万岁的老人了，艾薇罗娅，总要找点能让我消遣的东西。比如说，一门纯粹为了快乐而从事的手艺。”

“依我看，掌印者才是帝国最忙碌的人。”艾薇罗娅随口说着，挥了下手里的狼牙棒：“他的灵魂太累，而且全是色彩，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凝聚了。”

帝皇默默地记下这点，然后他将其略过，指了指架子上的东西。

“我给你和你的每个兄弟都准备了一份。”他说道：“都是由我亲手铸造，希望能作为你们的成年礼物。当然，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毕竟我也不能做到洞察人心。”

艾薇罗娅忍不住挑了下眉，她放下棍棒，目光扫过一把十字护翼的长剑。然后，是一把沉重的鼓状火器，由青铜、黄铜和钢铁铸造而成，有着浓厚的工业风格与十足的重量。

“我想自己设计一把武器。”她终于开口，这让帝皇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没，我不是在拒绝你的礼物，父亲，只是觉得同为工匠，还是自己给自己打造的武器要更加趁手吧？”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帝皇叹了口气，听上去甚至有点受伤。

“不过我的确需要把枪。”原体补充道，看了看周围的武器：“有推荐吗，父亲？”

“当然。”帝皇迅速答道，从他身后的钢架上取下一把巨大的手枪：“这是给你的。”

那是把相当华丽的造物，由辉钴、黄金和白银打造而成，与其说是枪械，倒不如说是件完美的艺术品。它在枪身上印有文字，手柄处略微弯曲，双联装的枪口微微发蓝，并在侧面开有几道用于散热的镂空部分。

“热熔？”艾薇罗娅有些好奇地接过手枪，仔细端详着它的框架。武器的一些机械装置明显处于离线状态，不过在原体的操控下，这些装置正在被她逐个解封。

转眼之间，手枪就在她的指间活了过来，并用自己的生物锁牢牢锁定了她的基因印记：“我很喜欢，父亲，它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把这个权力留给使用它的人。”帝皇说道，从他略显高昂的语调来看，此时他可能相当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艾薇罗娅欣然接受了他的礼物。

“就叫它‘希望（Espoir）’吧。”艾薇罗娅想了想说道：“尽管它是件毁灭性的武器，但我希望在大远征中，从它枪口中释放出的火焰，能为黑暗中的人类带去希望。”

——

“你想为自己打造一把怎样的武器，艾薇？”在原体的强烈要求下，帝皇也“不得不”改变口吻，采用比之前更加亲昵的称呼：“剑？矛？锤？斧？还是其他什么武器？”

“首先，它肯定是把长柄武器。”艾薇罗娅打量着他们所在的金色走廊，种种细腻复杂的装潢，让它显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其次，它要能满足我的多种需求。”

“比如说，它要做到既能刺击，也能挥砍，既能近战，也能射击。比如说，那个金甲人手上的武器，虽然不太符合我的审美，但在设计理念上是比较接近的。”

“那是禁军，拉·恩底弥翁。”帝皇解释道：“他们是我的王座守望者，也是我的护卫。”

“尽管王者的力量让他无需保护，但在人民眼里，王者身边必然存在着近卫。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个体，有着无所畏惧的精神，并随时准备好为他们的王献出一切。”

拉长的、像是咏叹调的高哥特语，从艾薇罗娅的唇间流淌而出，像是叹息，又像是讽刺：“就像昨晚说的那样，父亲，你为他人的理想牺牲了太多，就连真正的神祇都比不上你。”

“他们已经为我的理想付出一切。”帝皇答道：“这是我理应做出的回报。”

“或许，但我还是觉得你做得太过。”艾薇罗娅叹气道：“算了，不提这个，说说火星好吗？我还挺好奇的，你当年是怎么说服火星，加入到帝国的阵营当中？”

“只是和他们做了些交易。”帝皇含糊不清地说道，想蒙混过关。毕竟，他前脚才刚和女儿说过自己并不是神，后脚就暴露出自己是靠宗教手段才收复的火星，那作为父亲的威严，可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就不能详细说说吗？”艾薇罗娅遗憾道：“毕竟摩尔迦娜和阿尔辛娜，她们以后就要去火星进修了。我还想再从你这里多了解些事情，好给她们两个提前铺好道路呢。”

“根据所属学派不同，火星上的学者们也多有分别。”帝皇突然说道，让年轻的原体都有点措手不及：“那两个女孩在抵达之前，应该先提前想好，自己要进修哪一门学派。”

“电能、通信、智控、军事、机械、预测、生化……在火星上，各个派系间的对峙相当严重，而且不仅限于口头上的争论。视情况而言，在很多时候，这些派系战争都会发展成为低烈度的互相侵略，直到双方都同意停火，或者其中一方完全胜利为止。”

“……我会仔细筛选的。”艾薇罗娅眨了下眼，她可从没想过，火星上的学阀争斗能有这么激烈：“那关于遗失的其他兄弟，你现在有得到什么新的线索吗？”

“目前还没有，但随着大远征的进行，我们终将会把所有人都带回家里。”帝皇说道：“不要忘记你的责任，艾薇，身为长姐，你需要以身作则，引导那些可能幼稚的孩子。”

“他们可是原体，父亲，哪会有连人情世故都学不会的。”艾薇罗娅耸了耸肩，没把它放在心上：“况且，我还没觉醒时都能征服摩洛，他们这些人，肯定都能做的比我更好。”

“毕竟，怎么会有做不到统治星球的基因原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