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关

她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脸上不再流露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甚至有些怨念。：“没有谁必须给谁力量，什么职业和在什么家庭无关。”她掩盖过去，又走动起来。一直回到病房，齐月青也没有再和他说话。：“时间挺长的了，我也正好要回去发个方案，先走了。”陈默云刚想说什么，她已经飞一般的离开。

：“齐医生不进来吗？”母亲从家里赶来，将换洗衣服放到桌上。：“哦，她说她有事。”陈默云摇动着滑杆回到病床前，母亲立刻上前扶起他，他一瘸一拐的坐回床上。母亲似乎想说什么，但犹犹豫豫的又闭上半张的嘴。：“妈，我让齐医生带我出去转了转，闷了一个月，我也呆烦了。”陈默云似乎察觉到母亲的疑问，主动回答。：“哦，那挺好啊，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外面天然的太阳光是最好的。”傅瑾叶对儿子的改变相当开心，并且为这变化速度不由得惊讶。陈默云思忖片刻，开口问母亲：“妈，齐医生跟你说过她家里人或什么自己的经历吗？”傅瑾叶收拾东西的手停在半空，她对齐月青的了解程度比儿子还少，除了齐月青过来交代后续，之前吃饭的时候也都是讨论陈默云的事。：“那我哪能问？而且我跟齐医生说话的机会和时间都没你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陈默云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只好作罢。齐月青异常的反应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相处一段时间内，他一直围绕着自己，她也一直围绕着他，他对她的了解可谓一片空白。

傅瑾叶轻悄悄的走过来，像是有心事一样：“默云，妈……想和你说件事。”陈默云看到母亲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你看，你……出事这么久了，有一个多月一直在医院，和外面也没什么联系，我当然希望你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以后也快快乐乐安安稳稳的，但……你不能一辈子只面对妈妈，只在医院里呆着，你得出院，你得重新和外界的人构建联系。”这话深深刺痛了陈默云，他确实沉寂了许久，躲在医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拿着手机，却不敢点进通讯软件，把一切消息设成免打扰，不敢回忆过去，他急着将自己抽出这段经历。：“一个月，你不耐烦了吗？急着让我自力更生，回家照顾我弟，还是……”母亲的一番话勾起了他敏感的神经，让他又禁不住猜测。：“默云，我这话的意思，是希望你愿意，别人来看看你。”他大惊失色，看向母亲：“谁要来看我？我不要。”傅瑾叶后退一步，道：“你爸，和你弟弟，想来医院看看你，我答应他们，明天过来。”陈默云气血翻涌，只觉头顶有三把火。：“你答应了？我都没同意，你就替我做主，你别让他们来，我不见。”他厉声制止，钻进被子，平躺下来。：“你爸爸有很多做的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知道，但现在……也算一个机会，可以让他跟你沟通，你或许可以跟他解开误会，齐医生之前不是也一直说……”：“齐医生说的话就全是对的吗？她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你就这么笃定我们见面，还带着我弟，能阖家团圆，一团和气了吗？”他又坐起来，脸有些发红。傅瑾叶不言，她知道儿子的心，但她这回也是铁定了心，想要拧着儿子一把。：“你爸明天早上过来，我在旁边，他要是有任何做的不合适的地方，我立刻让他向你道歉。”这话引起了陈默云的不满。：“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只手遮天了？妈，你是证明你在乎我了，可你的在乎不还是有限度的吗？你不用逞英雄。”他像是将母亲看透，失望的又躺下。：“默云，我会慢慢弥补你，哪怕这事很难。你出事那天，你爸也来了，他签了字，同意你截肢，我一直很犹豫，很痛苦，可你爸对我说，他希望你能活下来，剩下的任何事情，只要活着就都能实现。他还说，如果你恨他，他认了，他……对不起你。”傅瑾叶没再继续说，小心地观察儿子的反应。陈默云没有作声，翻过身去，眼睛还睁着。他的心有一丝丝波动，他暗暗生出一丝开心，如果这真的是父亲说出来的话，他假定自己是相信的，那证明他这么多年对父亲的否定，好像确实可以有待确认。他脑海中浮现出齐月青的话，哪怕是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父亲，有些冷漠的行为，也许也是他想象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