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绣魂境启
林夏望着窗外的白狐，心跳陡然加快。月光下，狐狸的毛发泛着银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让她想起阿芜。她轻轻推开窗户，白狐灵巧地跃入室内，将口中的香囊放在她掌心。
香囊上绣着繁复的云纹，金线已经褪色，但依稀能看出中央的凤凰图案。林夏注意到香囊一角绣着个“秦“字，针法与秦姑姑的银香球如出一辙。
“你......是来帮我的吗？“她试探着问。
白狐歪着头看她，忽然抬起前爪，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林夏惊讶地发现，那竟是一行小篆：“月圆将至，绣魂境开。“
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农历十五。低头看向掌心的鱼形玉锁，锁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一幅微缩的星图。
白狐轻盈地跳上工作台，用爪子指了指那幅明代绣品。林夏会意，将绣品展开铺在桌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绣面上，桥上的撑伞女子突然动了，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绣品右下角的落款。
林夏凑近细看，发现“天工绣坊“四个字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她取出奶奶留下的放大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符文在月光下开始游动，仿佛活了过来。
“这是......绣魂文？“她想起奶奶笔记中的记载。传说天工绣坊的绣娘能用特殊针法绣出符文，这些符文能沟通阴阳，甚至打开通往异界的门户。
白狐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窗外。林夏也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绣坊门口。她屏住呼吸，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小姐？你在吗？“是白天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忘了拿收据......“
林夏刚要回应，白狐突然跃到她肩上，爪子按住她的嘴。她这才注意到，月光下的影子显示门外站着两个人，而说话的只有一人。
“奇怪，明明看见灯亮着......“男人的声音透着古怪，“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另一个声音低低应了声，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夏松了口气，却发现白狐的毛发依然竖着。它跳下她的肩膀，用爪子在地板上划出两个字：“快走。“
就在这时，鱼形玉锁突然发出嗡鸣。林夏感觉指尖一阵刺痛，一滴血珠落在玉锁上。月光陡然变得刺眼，她看见绣品上的符文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绣魂境......“她喃喃道，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白狐跃入她怀中，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最后一刻，她看见工作台上的绣品泛起金光，桥上的女子朝她伸出手。
眩晕感持续了数秒。当林夏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老的庭院中。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院中种着几株梅树，枝头缀满白梅。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与天工绣坊一模一样。
“这是......“她环顾四周，发现庭院中央立着一座青铜香炉，炉身上雕刻着百鸟朝凤的图案。香炉旁的石桌上摆着个绣绷，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梅雪图》。
白狐从她怀中跳出，轻盈地跃上石桌。它用爪子拨弄绣绷，突然，绣面上的梅花竟飘落下来，在空中化作片片雪花。
林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在她掌心化作一滴水珠。她惊讶地发现，水珠中映出一幅画面：秦姑姑站在绣坊门前，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绣花针。
“这是绣魂境的记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看见秦姑姑站在梅树下，素衣如雪，眉目如画。
“秦姑姑！“林夏快步上前，“您没事吧？那些黑衣人......“
“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秦姑姑淡淡道，“倒是你，能这么快找到绣魂境，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走到石桌前，指尖轻抚绣绷：“这是天工绣坊的镇坊之宝'四季绣'，能映照出绣者心中所想。你方才看见的，是绣魂境记录下的记忆碎片。“
林夏正要追问，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钟声。秦姑姑神色一凛：“不好，有人闯进来了。“
白狐突然竖起耳朵，朝着庭院一角低吼。林夏顺着它的目光望去，看见墙角的梅树后闪过一道黑影。
“是苗疆的人。“秦姑姑握紧绣花针，“他们一直想得到天工绣坊的传承，尤其是这'四季绣'。“
林夏想起奶奶笔记中的记载：苗疆巫女能用绣品下蛊，取人精魄。她下意识护住绣绷，却发现绣面上的梅花开始凋零。
“别碰！“秦姑姑厉声喝道，“四季绣与绣者心意相通，你心中恐惧，它便会枯萎。“
林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她想起奶奶教她的绣法，轻声念道：“一针一线，皆是心血；一花一叶，俱是生机......“
绣面上的梅花渐渐恢复生机，甚至开出了新的花苞。秦姑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你果然有天赋。“
突然，一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秦姑姑挥袖挡开，绣花针脱手而出，直取偷袭者咽喉。林夏看见墙头跃下数名黑衣人，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光芒。
“带她走！“秦姑姑对白狐喊道，“去绣魂境深处！“
白狐叼起林夏的衣袖，拽着她朝庭院深处跑去。林夏回头望去，看见秦姑姑站在梅树下，素衣染血，手中绣花针化作漫天金芒。
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广阔的绣园，处处可见精美的绣品：有悬于空中的《百鸟朝凤》，有铺满地面的《江山万里》，甚至还有绣在云霞上的《天女散花》。
“这些都是天工绣坊历代绣娘的心血。“白狐松开她的衣袖，在地上写道，“绣魂境是她们的精神所化，每一幅绣品都承载着一段记忆。“
林夏走近《百鸟朝凤》，发现每只鸟的眼睛都在转动，仿佛在注视着她。她伸手触碰绣面，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她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站在绣架前，手中金针飞舞。女子身后站着个蒙面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交出四季绣的绣谱，饶你不死。“蒙面人声音沙哑。
女子冷笑：“苗疆的巫蛊绣，也配觊觎天工绣坊的传承？“她手中金针突然化作流光，直取蒙面人双目。
画面戛然而止。林夏踉跄后退，发现自己仍站在绣园中。白狐关切地看着她，用爪子写道：“你看到了什么？“
“是......是上一代绣坊主人的记忆。“林夏喘着气，“苗疆的人一直在觊觎天工绣坊的传承。“
白狐点点头，继续写道：“绣魂境能让你看到过去，也能预知未来。但要小心，每一次窥探都会消耗你的精气。“
林夏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声。她循声望去，看见秦姑姑且战且退，已经退到了绣园边缘。黑衣人步步紧逼，弯刀上的幽蓝光芒越发刺眼。
“不能让她一个人......“林夏咬牙道。她想起奶奶教她的绣法，从怀中取出金丝荷包。荷包中的金线自行游出，在她指尖缠绕。
“以心为针，以情为线......“她轻声念道，金线在空中交织，渐渐形成一幅《梅雪图》。绣成的那一刻，漫天梅花飘落，化作利刃袭向黑衣人。
秦姑姑趁机脱身，来到她身边：“不错，已经能运用绣魂之力了。“她抹去嘴角的血迹，“但还不够，要想真正掌握天工绣坊的传承，你必须找到'四季绣谱'。“
“四季绣谱？“林夏想起刚才看到的记忆碎片。
“那是天工绣坊的最高秘技，能绣出四季轮回，甚至逆转时空。“秦姑姑看向绣园深处，“就在绣魂境的最深处，由历代绣坊主人的英灵守护。“
白狐突然竖起耳朵，朝着某个方向低吼。林夏顺着它的目光望去，看见绣园尽头出现一道光门，门后隐约可见一座古老的绣楼。
“去吧。“秦姑姑拍拍她的肩，“我会拦住这些人。记住，绣魂境的选择从不出错，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能找到绣谱。“
林夏深吸一口气，朝光门走去。白狐跟在她身边，金丝荷包中的丝线自行游出，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光晕。
穿过光门的瞬间，她听见秦姑姑的最后一句话：“小心苗疆的巫蛊绣，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绣品为媒，取人精魄......“
绣楼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林夏摸索着向前，突然踢到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具白骨，手中还握着一把绣花针。
白狐在地上写道：“这是上一代绣坊主人。她为保护绣谱，与苗疆巫女同归于尽。“
林夏心中一震。她蹲下身，发现白骨旁有个锦盒，盒上绣着四季图案。就在她伸手去拿的瞬间，锦盒突然打开，一道黑影窜出，直取她面门！
白狐猛地跃起，与黑影缠斗在一起。林夏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条由绣线组成的黑蛇，眼中泛着幽绿光芒。
“是巫蛊绣！“她想起秦姑姑的警告。黑蛇挣脱白狐的纠缠，朝她扑来。千钧一发之际，她手中的金丝荷包突然迸发耀眼金光。
金光中，她看见奶奶的身影。老人站在绣架前，手中金针飞舞，绣出一幅《百鸟朝凤》。每一针都倾注着心血，每一线都承载着传承。
“夏夏，记住......“奶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刺绣不只是技艺，更是心与心的交流......“
林夏感觉体内涌起一股暖流。她举起金针，朝着黑蛇刺去。针尖触及蛇身的瞬间，黑蛇化作无数绣线，在空中消散。
锦盒安静地躺在地上。林夏打开盒盖，看见里面躺着一卷绣谱，封面上绣着“四季“二字。
就在这时，整座绣楼开始震动。白狐焦急地写道：“快走！绣魂境要崩塌了！“
林夏抱起绣谱，跟着白狐朝外跑去。身后传来坍塌声，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就在她即将冲出绣楼的瞬间，一道黑影拦在门前。
是那个中年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把弯刀，眼中泛着幽绿光芒：“把绣谱交出来......“
林夏握紧金针，正要出手，忽然听见秦姑姑的声音：“闭眼！“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等她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现代绣坊。工作台上的明代绣品泛着微光，桥上的撑伞女子朝她微微一笑，消失在绣面中。
白狐蹲在她脚边，爪子上沾着血迹。林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正滴在绣谱上。
绣谱突然泛起金光，化作无数符文没入她的掌心。她感觉脑海中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四季绣法、盘金秘技、影绣绝学......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这就是天工绣坊的传承......“
窗外传来警笛声。林夏走到窗前，看见那个中年男人被警察押上警车。他挣扎着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幽绿光芒。
白狐跳到她肩上，用爪子写道：“这只是开始。苗疆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你必须尽快掌握绣魂之力。“
林夏点点头，看向工作台上的绣品。月光下，绣面上的山水仿佛活了过来，她能听见流水潺潺，看见飞鸟掠过。
她知道，从今夜起，她的生活将彻底改变。天工绣坊的秘密，苗疆巫蛊绣的威胁，还有那些失传的绣技......这一切都等着她去揭开。
但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