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欲满楼

是的，他们所经历的蚀甲虫巢穴歼灭战，是一场真实发生的战争。

蚀甲虫，虫骸一族；能力有金属啃噬：调整口器振动频率与机甲装甲共振，可以不断啃穿装甲合金；

另一个能力是电解液喷射：腹部腺体喷射强腐蚀性黏液，中断能量回路。

当然还有蚀纹兽最普遍的能力，吞噬血肉。

人类第一次发现蚀甲虫这种蚀纹兽，是在星纪前223年，璇玑星轨集团官方的一支3000人灵能机甲测试队伍。

在无人行星测试流影青鸾的时候，遭遇了蚀甲虫群的突袭。

一台测试型流影青鸾当场被吞噬，另一台流影青鸾在队友的拼死掩护下，带着珍贵的测试数据集和数个蚀甲虫样本逃到了星球的另一侧。

等到将所有的数据传回璇玑中央星系的时候，流影青鸾的机甲士发现有一群密密麻麻的蚀甲虫向他扑来。

璇玑星轨集团收到的最后一条视频是一只蚀甲虫扑向机甲士的身体。

星轨集团不甘心珍贵的实验体机甲丢在那个荒芜的星球。向那个无人星球派出数支作战小队和研究小队。

但是对于蚀甲虫来说，这些来人和机甲也只是美味小点心。

最后璇玑星云的官方出面，确认那个无名星球为蚀甲星，周围20光年为禁止通行区。

机械馆控制室内，黑发青年向旁边的机械馆馆长解释着，面前控制光幕的画面。

“所以这些孩子正在模拟的是...”黑发青年旁边的机械馆馆长问。

“当年某一支小队经历的厮杀吧。你看那几个吐的比较厉害的，大概模拟的就是当年最后那几支作战小队的战斗场景。”

黑发青年把玩着手里的银色符钱，银色的符钱在手指尖舞蹈，说不出的灵动。

“刘成副教授，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机械馆长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冤枉啊，老大，是谁昨天开会的时候说，这群学生都好高骛远，每天只盯着机甲啥都不干，搞的你亚历山大”刘成收起硬币，做举手投降状。

“你这家伙，我那不是为了气典藏阁那几个家伙嘛”张馆长没好气的说，

“你说我把学生勾引进机械馆的！！！瞅瞅，他们那说的像话吗。”

“哈哈哈，所以我今天故意选了这个课题吗，一方面减轻我们的负担，让学生重新回到正常的学习路线；一方面也让他们感受一下生命的珍贵。我说的对吧，老大”刘成嘿嘿直乐。

“去一边子去，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教学事故，我去跟校长解释一下。你刘成，给我负责收拾这个烂摊子。”张馆长一脸无奈的离开。

“好嘞，好嘞，您慢走。”刘成一脸的狗腿子，转身走出机械馆的控制室。

看着模拟舱外十几个面色如纸，状态不佳的年轻孩子。

刘副教授等所有人都爬出模拟舱，“青枢，对所有人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并分析在机甲模拟对抗中个人的表现，根据精神强度进行评分。并将分数记录发送到他们手上。”

“好的，正在评估....”

‘青枢’的电子音不疾不徐。

“正在评分.....”

“已将评分记录发送到您和各位学生的光脑上。”

刘成看着他们说。

“从明天开始，精神强度低于85分的，都去对面典藏阁去，或者自己安排，

总之机甲实战这门选修课，精神强度低于85分的不要来了。

机甲从来都不是你们在模拟舱里练几天，就能操控好的，机甲实战也不是你们的过家家。下课！！”

黑发青年不给任何人发问的机会，转身离开。

“青枢，需要进行心理辅导的那几个小家伙，整理一下信息，给璃姐发过去；让有时间安排个心理疏导。”刘成小声的对着空气说。

“好的，已发送。”

林砚盘腿坐着，身下蒲团是由元灵共振仪幻化功能变成一座莲台，他做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四周漂浮着不断变换形态的五行密纹。

“又失败了。”林砚睁开眼睛，泄气地仰倒在地上，后脑勺枕着手臂。

结界外的夕阳将云海染成暗红色，几艘刻画着密纹的运输舰正穿过学院的上空，舰尾拖出的流光像坠落的星子。

抽出右手，他看了几眼自己的手，想着如何才能进入陈师讲的内视状态，元素怎么才能看得到。

“唉~”叹了一口气，林砚收回手臂。

“喂！老林，接着！”结界外，王若峰和陆栖真出现在台阶下。

一颗裹着锡纸的烤地瓜突然砸进结界，林砚赶忙接住。

“林砚可以走了。”陆栖真挥了挥手，朝结界喊。

林砚起身走下台阶，看着神色不太对的两人问“机械馆出什么事儿了？”

“唉，别提了。”王若峰一脸的后怕，三个人回家的路上，不情不愿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夕阳西沉，天空的霞光渐渐被街道上的霓虹海吞噬。青云市的主干道“荆航长街”上，虚浮车如游鱼般穿梭于磁轨之间，车尾拖曳的流光在暮色中织成一张流动的网。

林砚仰头望去，高耸入云的摩天楼外壁爬满全息广告——

「归藏科技第八代灵枢模因体，助您冲刺学院大考！」

「星轨博物馆灵能机甲纪念展：全系列机甲首次亮相！」

广告中的机甲残骸画面一闪而过，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闪而过的机甲中有一台，竟与王若峰发给他的截图里，虫巢核心中那台“流影青鸾”如出一辙。

林砚啃着手里的烤地瓜，焦脆的外皮在齿间炸开，甜糯的香气裹着热气扑进喉咙。

他听着王若峰絮絮叨叨的抱怨，半边侧脸被街边广告牌的光影染成了幽蓝色。

“老林啊，幸好你没去上今天那个机甲实战课——”王若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白；

“那蚀甲虫……不是一般的残暴，是能把脑浆子都颠出来的残暴！”

他猛地捂住自己喉咙翻起白眼，装作受伤的样子。

“你是没见着苏黎被蚀甲虫扎穿脖子的样子！模拟舱连喉管喷血的音效都还原了......“

“去去去，还让不让人吃了！”林砚嫌弃地皱了皱眉，手手里的地瓜瞬间不香了。

他两口将手上的烤地瓜吞了，随手将锡纸团成球，一道抛物线精准砸进街角的回收机器人嘴里。

“闭嘴吧，你！“陆栖真突然刹住脚步，深褐色的马尾辫扫过林砚手背。

“再提虫子，你上周偷改机甲参数害刘教授被训了一顿的事......“她苍白的脸突然染上了红霞。

“别别别！陆姐我错了！“王若峰瞬间垮下肩膀，他倒退着往小区方向挪步，背包上的金属扣撞得叮当响：

“周一见！记得帮我占个离陈师最远的蒲团！“

林砚看着发小仓皇逃窜的背影。

“陆姐，你呢？”

他转头看向右侧沉默的女生。

她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岩石，声音轻轻得像飘在风里

“我选模拟了一支研究小队，在蚀甲星观察了一圈没有深入，只在蚀甲星外围采集样本……没进虫巢。”

明显是听说了几个战斗校队的遭遇，校服领口被风吹得翻起，露出白皙的脖子和一截缠着青玉坠子的银链。

两个人并肩安静的走着，气氛安静和谐。

陆栖真看了看手腕上太虚链的光屏对着旁边的男生说。

“白老头就知道折腾人……哎，小砚子，刚刚我妈说，让你到我家吃饭。”

“发什么呆呢？“陆栖真用手肘捅了捅他，“再磨蹭糖醋排骨可要被小崽子抢光了。“少女向前跳了一步，发梢扫过少年侧脸。

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泛着湿气，拐过三条明亮的小巷子，“栖真小馆“的招牌悬在爬满紫藤的砖墙上。推门时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蒸腾的热气裹着豆瓣辣酱的辛香扑面而来，林砚的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砚哥！“穿小恐龙连体睡衣的男孩炮弹般冲过来，沾着面粉的手就要往他校服上蹭，“老妈炸了藕盒！“

陆栖真揪住弟弟的后领把人拉开，“陆栖跃你爪子往哪儿糊呢？作业写完了吗？“男孩在半空踢着腿，腕间的儿童手表撞在柜台上叮当作响。

林砚看到坐在柜台的陆父说：

“陆叔叔好。”

柜台后的陆父从账本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少年，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小砚来啦？“布帘后探出半张圆润的脸，刘姨围裙上溅着油星，锅铲在铁锅里划出铿锵的弧线。

“真真去盛饭，小跃把葱花儿端出去——小砚坐窗边那桌吧，给你们两个留了排骨面。“

“刘姨，我来端吧”林砚应了一声，从餐口端出一个木制的托盘

木质托盘上摆着四大一小只青花粗瓷碗，琥珀色的面汤里盛着三块颤巍巍的猪肋排，金黄油珠在葱花间打转。

林砚刚要把碗端到对面的位置前，突然被烫得缩回手——陆栖真不知何时站在他的对面，指节蹭过他的手背。

少女浅笑着把竹筷搭在碗上，坐下。

后厨传来一声爆响，

“臭小子“

陆父拎着菜刀冲出来时，陆栖跃正踮脚捞卤在砂锅里的鸡腿。

“爸！是砚哥说想尝尝——“

“小兔崽子还学会栽赃了！“刘姨举着锅铲追出来，围裙上的油星在灯下亮晶晶的。

陆父看了一眼窗户边，哼了一声退回厨房，案板剁肉声比方才重了三分。

布帘后突然安静下来。刘姨端着糖醋鱼和一盘牛肉出来时，围裙上多了块新鲜的油渍。

刘姨解开围裙坐下，陆栖真看着对面的林砚说。

“小砚子，我妈新卤的牛腱子......“

“妈，我想吃鸡腿儿。”

话没说完就被陆父的咳嗽声打断，男人把砂锅往桌上一放，汤汁溅在了桌子上。

“陆栖跃，食不言。“

陆栖跃咬着筷子左顾右盼，突然伸长胳膊去够林砚的腕表，“砚哥，你上次做的灵能机甲模型，参数改好了没？上周说给我看推进器......“

“陆栖跃！“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男孩缩回手的瞬间，林砚腕上太虚光芯的弹出一道光幕，流影青鸾的三维模型旋转着浮现在糖醋鱼上方。

机甲胸口的密纹正在缓慢重组，显示出奇怪的纹路。

陆父端着虾仁蒸蛋的手停在半空。

男人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砂锅里冒出的热气在他下颌凝成水珠，四个瓷碟轻轻碰响。“这是......“

“模拟战里出现的机甲。“林砚迅速关闭投影，“和星轨集团展出的纪念机型有点像。

“厨房的布帘突然被夜风掀起，巷口悬浮车的轰鸣裹着电子广告飘进来：「......本周六于星轨博物馆，星轨集团全系列灵能机甲......」

林砚腕表震动着弹出光幕，王若峰的虚拟形象现在卤牛腱子上：“老林！论坛炸了！有人扒出一段视频是......“

陆栖真突然伸手按灭投影。少女指尖还沾着糖色，在桌布上拖出黏腻的痕迹，“先吃饭。“

陆栖真舀了勺虾仁蒸蛋扣进林砚碗里，

“你尝尝这个，还不错。“

她指尖摩挲了一下汤匙，太虚链的链坠在桌沿晃出细碎的光斑。

瓷勺“当啷“撞上碗沿，蒸蛋在汤里晕开黄白的花，

窗户的金属边框映着窗外的星光，银色闪光在她瓷白的皮肤上流转，“白老头今天为啥要罚你到若水结界啊？“

“大概是我元素亲和度又下降了吧。“林砚叼着排骨含糊道，肉汁混杂着油脂顺着舌头往肚子里淌。

“现在你的元素亲和度是多少。”

面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少年清朗的眉眼，有些看不清眼里的东西

“三十八点七。“

“比开学时检测还降了零点三。“

后厨传来玻璃碎裂声。刘姨擦着手匆匆离开时，陆父已经起身走向柜台，老式算盘珠子的碰撞声淹没了门外的喧嚣。

陆栖跃趁机舀走最后一块排骨，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嚷：“砚哥，什么时候给我看机甲模型啊！“

林砚舀起一勺冷掉的蒸蛋，听见陆父在柜台后重重合上账本。

刘姨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抹布在“栖真小馆“的招牌上洇开深色水痕。

窗外的全息广告切换到灵枢模因体宣传片，蓝光映得蒸鱼瞳孔诡谲发亮。

饭后，陆父不见了人影，林砚和刘姨打过招呼后，就回到了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