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5章 “希望”
看着这位由乌鸦变作人形,手持一把长着星穹枝桠法杖的陌生人,安度因·乌瑞恩躲在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的身后,以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偷偷望着这位神奇又有趣的巫师先生。
贵族席则是一整哗然,什么意思?当着暴风城上上下下的面,变成一只乌鸦飞过来,你在扮演谁?你在暗示什么?我要逮捕你!
要知道,上一个这么干的,是打开了黑暗之门,引来兽人导致暴风城毁灭的头号战犯,巫师麦迪文。
你也想毁灭暴风城?
伯瓦尔·弗塔根制止了那些愤怒抗议的贵族们,虽然他也对此有些生气,但对方毕竟协助暴风城摧毁了迪菲亚兄弟会,解决了他的一个心腹大患,就算要指责对方,也要等这个庆功大典过去再说。
安多玛斯的眼神变得犀利,这位星魂使者埃泽兰一到此处,这里的魔网便开始躁动,看来那日造成艾尔文森林魔网异常的人果然是他。
难道,卡特拉娜那个女人的阴谋和这个巫师有关?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士见到埃泽兰总算到此,内心一阵欣慰,她就怕他不愿意来,好在她全心全意为使者大人筹办的庆功典礼没有白费。
诶,我好像本来还准备做些什么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了。
她接下来的举动,另暴风城全体贵族瞠目结舌。
只见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朝着向她走来的埃泽兰迎了上去,轻轻拥住他,热情地在他的左脸轻吻,埃泽兰懵逼之际,卡特拉娜又快速在他右脸轻啄了一下。
???
虽然这些贵族们听说北边来的那些贵族们,是有贴面礼的习俗,但他们可从没见过高傲冷艳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士对谁行过贴面礼。
而且贴面礼一般不应接触到肌肤,而坐的近的贵族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卡特拉娜女士可是结结实实地亲了两下。
这个该死的巫师!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见埃泽兰呆在原地,不禁有些害羞,“使者大人,您应该回礼,不然我有些丢脸....”
这头阴险狡诈恶毒的母龙,她到底想干嘛?
说实话,要不是担心自己现在还打不过这头母龙,他都懒得来假惺惺地走上这么一出。
虽然升到五级实力大涨,但埃泽兰还没有飘到要直接和邪恶母黑龙正面决战,万一打不过,虽然不会死,但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玩家生态,就这么被摧毁,又引起玩家退坑的话,怪难受的。
广积粮,缓称王,装神弄鬼地到处大力发展势力多好。
埃泽兰无视了卡特拉娜的请求,偷偷揉了一下安度因的脑袋后,便径直到座位坐下,而安度因,明明被冒犯了,却还在那傻乐呵,因为埃泽兰的大手,让他感受到如同圣光一般的温暖和善意,就像他失踪的父亲一般。
埃泽兰的位置在伯瓦尔·弗塔根的左侧,他跟伯瓦尔眼神致意时,注意到,贵宾席上,还有一位穿着黄袍子的侏儒。
侏儒?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侏儒。
猜测之际,已经到了俘虏入场的仪式,埃泽兰本已经替艾德温·范克里夫拒绝了这等受辱的环节,但艾德温自己却执意要来,包括凡妮莎。
艾德温·范克里夫之所以要来,是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在向埃泽兰投降的一瞬间,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反正事已至此,无论何种羞辱都不能再让他有任何波动,不如就让一切都来吧,他愿意全盘接受,但愿自己的配合,能让凡妮莎有好的结局。
至于凡妮莎为什么执意要来参加,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伙忠心耿耿地黑衣卫兵,陪着艾德温就这么从狮鹫骑士和卫兵队列中间走来。
伴随着他们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谩骂。
“人渣,败类!”
“杀死我丈夫的凶手!”
“这三个混蛋来我们已宰的羔羊闹过事,原来他们是迪菲亚的间谍!”
被扔了一脸香蕉皮的锦衣卫指挥使,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他还瞪我!处死他!”
这些谩骂不能伤到艾德温分毫,直到他看见了......人群中的法布隆和萨丁。
萨丁愤怒地指责着艾德温,叫骂着这个残忍的刽子手,西部荒野的败类,害农场上的大家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在他身后的,是无数从西部荒野流落到暴风城,无家可归的流民。
他们的眼神充满愤怒,那愤怒就如同多年以前,自己所率领的石匠们,在那场砸死蒂芬皇后的暴乱之中,看向那些贵族时眼中燃烧的怒焰。
艾德温的心终于动摇了一下,可真真正正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他心脏的,是平静的法布隆。
法布隆就这么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怒火,没有叫骂,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但法布隆双眼中那抹挥之不去,无法掩盖的失望,深深刺痛了艾德温的内心。
自从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迪菲亚兄弟会首脑之后,我......有多久没有离开死亡矿井和女儿之湾了。
自从躲入了死亡矿井之后,艾德温·范克里夫便日复一日地,只为聚集一切的强大的力量,只为制作一件前所未有的秘密武器,能让他宣泄无尽复仇怒焰的最终兵器——他的复仇号。
艾德温的人生已被仇恨和怒火吞没,他再也没有离开过死亡矿井一步,取而代之的,是他一道道无情的政令,血腥的指示,只为达成复仇目的的一切牺牲。
我的事业,真的是正义的么?
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眼神彻底失去光芒的父亲,凡妮莎没有言语,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希望父亲变成这样......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观礼台下,仰视着其上的安度因·乌瑞恩国王和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
“接下来,开始......”
话音未落,一道灰色的轨迹闪过,凡妮莎·范克里夫使用了暗影步,瞬移到了安度因·乌瑞恩的身后,将一把藏在舌底的小刀片抵在安度因的脖子上。
“不!!!安度因!!!”
“凡妮莎!不要!!!”
“都别动!”
伯瓦尔猛地站了起来,整个庆典大乱,众人大惊失色,但碍于凡妮莎手中的安度因国王,均不敢轻举妄动。
“都别过来!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刀下的安度因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闹,只是用好奇的眼神,抬头望着这位奇怪的大姐姐。
看着安度因望向她那纯真的双眼,他分明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强烈的愧疚刺了一下凡妮莎的内心。
她不愿意让自己父亲再背上更多罪孽了。
凡妮莎将安度因朝前一推,反而将刀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求你们了!”
艾德温被第一时间死死按住,其余卫兵想要上前制伏凡妮莎,却被卡特拉娜挥手制止。
“你问。”
这就是你的图谋吗?卡特拉娜......正在旁观高阶巫师安多玛斯,认为这是卡特拉娜女士的阴谋之一,他悄悄念动咒语,试图将这些迪菲亚成员变成绵羊,消除威胁。
但当他念诵完咒语之时,周遭的奥术能量突然以强烈的恶意将他包围。
不好!
一阵紫光闪过,安多玛斯的身影从贵宾席上消失,再睁眼时,他的眼前已是一片臭烘烘的羊圈,随着他一起被打包送来的,是一群周边警戒正要拿下凡妮莎的军情七处特工,羊圈中的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人都傻了,这是给我干哪来了?
“都别过来,让她说!”
随着卫兵的靠近,凡妮莎雪白的脖颈坠下血珠,卡特拉娜只好再次阻止卫兵。
凡妮莎·范克里夫紧紧抵着自己的咽喉,高声呼喊道:
“我的名字是凡妮莎·范克里夫!我出生在死亡矿井的阴影之中,自我出生起,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凿子和无尽的石头,死亡矿井之外的人们,看我就像看一只老鼠一样......”
“我一直以为我真的只是一只阴影中的老鼠,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艾德温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呼喊的女儿,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振臂高呼的自己,不禁泪流满面。
“父亲告诉我,当兽人战争摧毁暴风城的时候,当所有暴风城人民失去自己的家园的时候,父亲说......”
“是我们!是艾德温·范克里夫,是巴隆斯·阿历克斯顿,是我们石匠工会的每一个人,怀着一腔热血,坚定的热忱,奋不顾身夜以继日,付出了一切,才重建了这座城市,才让如今雄伟的暴风城拔地而起!”
“风暴要塞、圣光大教堂、英雄谷,我们的每一滴汗水都烙在了整座城市的一砖一瓦里,我们的心血都滴至暴风城的骨髓之中!”
“是暴风城,是你们这些肮脏的贵族们,拒绝向我们支付报酬,将我们的酬劳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们只是为了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迪菲亚兄弟会的一切罪孽我们都认,但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一句......”
“究竟......究竟是不是和我父亲说的一样,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一穷等人已经抽出武器,准备大战一场,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一定要将凡妮莎带走。
埃泽兰的群体传送术已经准备就绪,实在不行,就只能和邪恶母黑龙正面打一场了。
而高台之上,凡妮莎·范克里夫眼中含泪,但倔强地不让泪珠滴下,而坚硬如铁的艾德温·范克里夫已是泣不成声。
“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求你们回答我......”
“是你们错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