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送上门的江湖客
兵部尚书府那边如何鸡飞狗跳，陈泰压根懒得去想。
此刻，他已回到东城宅院，井水冲洗掉身上的粘稠的血液，换上一身干净的中衣，这才躺倒在床上。
脑海中闪过那黑衣刺客偷袭的场景，陈泰嘴角微微撇了撇。
那厮死得倒是干脆，可惜了，若是能生擒活捉，押入诏狱，指不定又能从那劳什子系统处，再弄一门武学傍身。
只是，方才电光火石，生死一线，哪里还顾得上留手？
一刀毙命，已是最稳妥的法子。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连番动作，又与那后天中期的刺客一番激斗，饶是他铁布衫护体，内力也消耗不少。
困意袭来，陈泰眼皮渐沉，很快便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翌日，天光大亮。
晨曦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院外老槐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唤醒了沉睡的京城。
陈泰神清气爽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简单洗漱过后，他看了一眼母亲紧闭的房门，估摸着老人家还未起身，便也不去打扰，径自推门而出，朝着锦衣卫官署的方向行去。
刚走出巷口，便察觉到今日街面上的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
三三两两的百姓聚在一处，交头接耳，脸上满是兴奋神色。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出大事了！”一个卖包子的摊主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还能有甚么事，比昨天乱葬岗野狗吃人，更骇人听闻？”
“兵部尚书府，知道吧？那可是兵部尚书府啊！牌匾上，啧啧，挂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我的乖乖！哪个天杀的如此大胆？在尚书府门前行凶，还将人头挂上去示威？！”
“我看啊，定是那些无法无天的江洋大盗，又或是与徐尚书有血海深仇的江湖客！”
“这京城，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各种猜测甚嚣尘上，无一不透着对那幕后黑手的好奇。
陈泰缓步走过，听着这些添油加醋的描述，嘴角不自觉地露出无奈。
江洋大盗？
血海深仇的江湖客？
这些人可真敢想，在这么传下去，指不定变成什么。
一边走着，一边摇头，少时，来到了锦衣卫官署。
入口处，气氛更是热烈。
陈泰刚踏入值房，便被一群同僚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小旗，你可听说了？兵部尚书府出问题了！”
“乖乖，真是捅破天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哦不对，是月黑风高夜，尚书府门楣上钉人头啊！”
张虎和其他九个手下更是激动，一个个面红耳赤，围着陈泰七嘴八舌。
“头儿！您说，是哪路神仙这么猛？直接把脸抽到兵部尚书脸上了！”
“这手段，太他娘的解气了！昨天在花楼，一个老鸨都敢飞扬跋扈，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会不会是其他衙门的对头干的？比如都察院那帮御史？”
陈泰听着耳边嘈杂的议论，既不参与，也不反驳。
待众人说得口干舌燥，他才摆了摆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行了，别人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该干活了。”
他目光扫过张虎等人：“张虎，带上兄弟们，今日城南那几家铺子，该去收历钱了。”
“啊？哦！是，头儿！”张虎等人一愣，随即轰然应诺。
陈泰在前，张虎等十人昂首挺胸，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继续着他们“收租”的大业。
……
少时！
陈泰带着手下一众力士，再次走上了街头。
这回收取历钱，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有了昨日绮罗院那血淋淋的杀鸡儆猴，哪个不开眼的商铺还敢有半分迟疑？
掌柜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双手奉上钱款，那叫一个恭敬。
“陈爷，您里边请，喝杯茶水！”
“陈爷，这是小店孝敬您的，一点心意！”
一路下来，腰间的钱袋子鼓鼓囊囊，众力士也是眉开眼笑，跟在陈泰身后，只觉得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这种威风八面的感觉，是他们以往从未体验过的。
临近正午，日头毒辣，街上行人稀疏。陈泰领着手下们寻了个街边的茶铺，占了几张桌子，叫上茶水点心，吹着穿堂风，好不惬意。
“泰哥，这日子，舒坦！”
一个力士灌了一大口凉茶，抹了把嘴，满脸红光。
陈泰嘴角微扬，正要开口，忽见一名锦衣卫校尉急匆匆从街角跑来，一眼便锁定了他们这桌。
“陈泰，陈兄弟！”那校尉人未到，声先至，“总旗大人找你，快跟我回官署一趟！”
茶铺内的力士们闻言，皆是一愣，纷纷看向陈泰。
陈泰放下茶杯，眼神平静无波，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你们在此处等候，我去去就回。”
言罢，便起身随着那校尉，不疾不徐地返回了锦衣卫官署。
总旗闻永寿的办公房内，香炉里燃着提神醒脑的檀香。
陈泰刚一踏入，闻永寿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那张略显圆润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热情得有些过分：“哎呀，陈兄弟，你可算来了！”
他不由分说，一把揽过陈泰的肩膀，亲热地将他按在客座的椅子上，“来来来，坐，坐！”
“总旗大人寻属下，所为何事？”
陈泰拱了拱手，却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亲近，而落了礼数。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永寿亲自给陈泰斟了杯茶，并没有急着说公务，而是天南地北地闲扯了一通，从京城的奇闻异事，说到锦衣卫的诸多规矩，就是不提正事。
陈泰耐着性子听着，没有露出异样。
终于，闻永寿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道：“陈兄弟，不瞒你说，最近咱们南镇抚司，拿获了一伙图谋不轨的江湖客，据说是意图在京中作乱，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哦？”陈泰眉毛一挑。
“这伙人凶悍得很，抓捕之时，咱们也折损了几个弟兄。”
闻永寿叹了口气，随即又笑道，“不过，人总算是都拿下了。这种功劳，对本官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不算什么。但对陈兄弟你，意义可就不同了。”
“本官想着，这桩功劳，不如就送给陈兄弟你，也算是个顺水人情，如何？”
陈泰心中一动，这位闻总旗，酝酿了半天才说这个，总感觉有猫腻！
不过，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尤其还是一群江湖匪类，若是将他们都关进诏狱……
系统那边的奖励肯定不会少。
“总旗大人如此抬爱，属下愧不敢当。”陈泰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诶！陈兄弟这是哪里话！”闻永寿大手一挥，“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走，本官带你去看看那伙亡命之徒！”
言罢，闻永寿便起身，领着陈泰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官署后院的一处空地。
只见空地上用粗大的铁链锁着七八名汉子，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血污，但眼神却都凶悍无比，如同饿狼一般，死死盯着靠近的每一个人。
那股子凶神恶煞的气焰，寻常人见了，怕是腿肚子都要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