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室迷踪
星海大厦的地下室像具钢铁棺材，许晓阳的皮鞋踩在防火门上，回声里混着老式发电机的嗡鸣。许嘉嘉的电动滑板在前面带路，轮胎碾过生锈的「小心触电」标识，绿色荧光漆画出的箭头指向深处——和她工装裤上的蓝漆一模一样。
「屏住呼吸。」她突然停在三道密码门前，扳手敲击墙面的节奏让他想起昨晚的摩斯密码。墙面上有多处灼烧痕迹，形状像极了许嘉嘉工位上那台会唱《甜蜜蜜》的血压计。
「这是气密室，」她从口袋掏出个小熊造型的气体检测仪，「二十三年前这里发生过量子实验泄漏，现在还残留着……」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跳成血红色，「氡气超标 200倍。还好我带了——」她扯下卫衣帽子，露出里面的防毒面具，小熊耳朵从面具两侧支棱出来，「限量版联名款，黑客与萌宠的完美结合。」
他接过她递来的面具，橡胶味混着柠檬洗发水的残留气息。面具镜片上贴着便签：如果迷路，按小熊鼻子三次。他照做，面具内置的 AR眼镜亮起，地面投射出绿色箭头，箭头里藏着二进制代码——解码后是「跟着光，别信镜子」。
第三道门前，许嘉嘉蹲下身，用扳手撬开地砖。底下露出老式打孔卡片，卡片边缘有齿痕，像被人咬过——和她咬跳跳糖的习惯一模一样。
「我妈当年的工牌。」她指尖抚过卡片上的「许小梅」三个字，边缘的齿痕对应着 ASCII码的「LOVE」，「周维天说她是意外死亡，但监控显示，她最后进的地方就是这里。」
许晓阳注意到卡片背面用蓝笔写着「3.141592」，和许嘉嘉耳后的芯片数字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她昨晚说的「生物密钥」，喉咙像被焊锡丝堵住：「你耳后的芯片……」
「是她留给我的礼物。」她掀起头发，芯片在 AR眼镜的绿光下泛着幽蓝，「周维天以为那是接收端，其实……」她用扳手轻敲芯片，发出清脆的响声，「是颗炸弹——只要我心跳超过 120，就会向全球黑客论坛发送星海的犯罪证据。」
密码门突然发出蜂鸣，许晓阳的面具显示氧气含量降至 15%。许嘉嘉将工牌插入卡槽，老式机械锁转动的声音像极了他小时候玩过的八音盒，只是曲调充满铁锈味。
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甲醛和旧报纸的气息扑面而来。实验室中央摆着台九十年代的 IBM大型机，机箱侧面用红漆写着「Test-7」，下面是歪歪扭扭的「小梅的玩具箱」——和许嘉嘉家老照片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别动。」她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扳手指向天花板，「监控摄像头，1980年代的型号，用的是——」她掏出个微型磁铁，「磁带录像。现在是凌晨三点，换带时间。」
他们躲在主机后面，听着磁带转动的吱呀声。许晓阳的膝盖磕到主机侧面，掉出张泛黄的软盘，标签上画着卡通熊猫，和许嘉嘉的工牌徽章一模一样。
「是她的笔迹。」许嘉嘉的声音发颤，「熊猫是我小时候的外号，因为总在她工作时抱着她的腿打盹。」软盘插入驱动器的瞬间，老式显示器亮起，雪花屏后跳出一行绿色字符：欢迎回家，小公主。
机械女声响起的同时，许晓阳看清了屏幕上的照片——年轻的许小梅抱着婴儿时期的许嘉嘉，背景是这间实验室。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1998.06.1723:47，距离她失踪不到一小时。
「妈妈……」许嘉嘉的指尖贴上屏幕，AR眼镜倒映出她颤抖的瞳孔。显示器突然喷出白雾，带着焦糖味——和许晓阳昨晚梦见的气味一模一样。
「是液态氮，用来冷却量子元件。」她扯下手套，用食指接住滴落的白雾，「当年的实验项目是『量子心灵感应』，用母女基因共振传递信息。周维天想借此控制人脑，而我妈……」
屏幕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穿蓝裙子的许小梅正在拆解硬盘，身后的周维天举起注射器。画面右下角，小许嘉嘉的身影出现在通风管道口，手里抱着熊猫玩偶——和许嘉嘉现在放在工作台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把密钥藏在了我的记忆里。」许嘉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通过量子纠缠，将数据编码在我的海马体突触里。周维天杀了她，却没找到密钥，因为——」她转头看向许晓阳，眼里有泪光，也有冷光，「密钥每天都在变化，随着我的记忆更新而重组。」
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许晓阳看见周维天的克隆体 ZWT-9站在门口。他穿着和周副总同款的藏青色西装，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冷光，和照片里的烧伤疤痕完美重合。
「好久不见，嘉嘉。」他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你妈妈的量子密钥，该还给我了。」
许嘉嘉将软盘塞进许晓阳口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敲击——是摩斯密码的「跑」。但他没动，反而向前半步，挡住她的身影：「你当年杀了许小梅，现在又想杀她女儿？」
「杀？」ZWT-9冷笑，「我只是回收实验品。你以为她开维修店是巧合？」他指向许嘉嘉的工装裤，「那些蓝漆是星海货车的防锈漆，每次卸货时，她都会偷偷扫描货物编号——可惜啊，太天真了。」
许晓阳想起数码城后巷的货车，想起她工装裤上洗不掉的蓝斑。原来那些不是油漆，是犯罪证据的印记。
「但你漏了一样东西。」许嘉嘉突然举起扳手，扳手尖有蓝光闪烁——她在来的路上，用电磁脉冲给扳手充了电，「量子密钥的接收端，其实是……」她挥起扳手，击中 ZWT-9的胸口，「你的心脏。」
蓝光闪过，ZWT-9的西装下露出金属肋骨，里面闪烁着量子芯片。许晓阳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副总的体温总是偏低，为什么他从不喝冷饮——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冷却液。
「妈妈用我的基因做了陷阱，」许嘉嘉踢开他手中的枪，「每当你接近我，芯片就会过载。现在，你的核心数据正在蒸发，就像你删掉的那些无辜者的人生。」
ZWT-9跪倒在地，显示器上的数据流像烟花般炸开。许晓阳的 AR眼镜收到新邮件，发件人是「小熊饼干」，附件是星海集团所有非法实验室的坐标，每个坐标旁都画着举着扳手的小熊。
「该走了。」许嘉嘉捡起软盘，塞进许晓阳的内袋，「剩下的密钥，藏在我妈最爱的那首歌里。」她哼起《玫瑰人生》的旋律，声音轻得像量子泡沫，「等出去后，我唱给你听——用二进制代码。」
他们冲向安全出口时，许晓阳听见身后传来硬盘格式化的声音，像极了许嘉嘉每次修电脑时的按键声。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的老茧，和他键盘上的 WASD键磨损程度一模一样——原来他们早就被命运的代码绑定，在赛博空间的某个节点，等待着彼此的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