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铁幕压境(1936年·日军侵华战争全面预谋)
1936年深冬,太平洋的风裹着硫磺味,卷着日本列岛的硝烟往中国扑。风里有军工厂的铁锈味、有榻榻米上的樱花香,混着华北平原的土腥气,压得海岸线喘不过气——这是铁幕垂落前,最呛人的阴影。
东京赤坂,陆军参谋本部的煤油灯把人影拽长,钉死在华北地图上。今井清的红铅笔尖扎进‘平津’,木屑溅在宋哲元部当年死守的长城旧标上——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正用笔尖啃噬中国的地名。
煤油灯芯爆开火星,映得‘北支驻屯军’袖章发亮,像块浸过中国人血的黑布,要把地图上的黄河,也染成铁锈色。”
天皇御前会议上,陆军大臣杉山元的军靴碾过地毯上的樱花纹,拍案时震落了天皇御赐的勋章:“三个月内,帝国定能踏平中国!”
他身后的屏风上,“八纮一宇”的狂草墨迹未干,墨迹里掺着中国劳工的血——那是修建九州军港时,被刺刀逼着搬运石料、最终累死的山东劳工陈阿福的血。
(“八纮一宇”(日本军国主义殖民口号,表面称“天下一家”,实则用中国劳工的血堆砌侵略野心)
大阪军工厂的烟囱喷出浓烟,将天空染成铁灰色,机床每转动一次,就有十把三八式步枪落地,枪管上还沾着工人小野正二的油渍与泪水。
这个14岁就被迫进厂的少年,每天要在机床前站16小时,稍不留神就会被监工的皮鞭抽烂后背。
传送带尽头,检验员将一把把步枪装入木箱,箱盖上印着猩红的“北支派遣军专用”字样。
伪满洲国新京,关东军司令部的地暖烧得人发昏,参谋长东条英机解开军装领口,露出狰狞的刀疤——那是1932年在哈尔滨,被抗联战士李兆麟的匕首划伤的。
他用指挥刀指着华北版图:“先占平津,切断南北动脉;再取上海,直逼南京心脏。”
刀刃划过“黄河”时,映出窗外的雪景,雪地上有辆运送慰安妇的卡车,卡车挡板上,‘满洲劳工协会’的红漆还没干,缝隙里掉出半张撕碎的‘月薪三十日元’传单——那是骗她们上车的‘糖纸’,此刻传单上的‘日元’二字,正被她们的眼泪泡得发皱。
车篷缝隙里漏出几缕黑发,像几根细针扎在白纸上。——那是来自吉林的少女玉兰,被日军以“招工”名义骗来,此刻正用冻僵的手抠着木板缝,试图抓住一线生机,玉兰的指节因过度用力全都翻卷着向上,却还攥着半片从家乡带来的蓝布——那是临行前娘缝的衣摆。”
此时的日本列岛,战争机器的齿轮已咬合紧密。
小学课本里,某页角落画着醒目的骷髅插图,旁边用红笔圈着两个汉字——老师每次讲到这里,都会特意提高声调:‘这是劣等民族的国家。’”
电影院的新闻片里,日军坦克碾过中国村庄的镜头反复播放,观众席的榻榻米上,落满兴奋的爆米花,孩子们模仿坦克履带的声音,在座位间横冲直撞。
街头的征兵站挂着“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横幅,十六岁的少年们撸起袖子,露出细瘦的胳膊,胳膊上新纹的‘武运长久’刺青还在渗血,他们不知道,这‘光荣’背后,是中国村庄的熊熊烈火。
当最后一批运输船驶离长崎港,甲板上的日军士兵对着富士山方向跪拜,军曹踢了踢堆成小山的毒气弹箱:“这次让那帮苦力尝尝新玩意儿。”
海鸥在船尾盘旋,叼走了张飘飞的宣传单,纸上“大东亚共荣圈”的蓝图里,中国版图被分割成八块,每块都标着“资源开发株式会社”的字样。
(‘大东亚共荣圈”(日本军国主义提出的侵略性构想,谎称“亚洲共荣”,实为瓜分中国及亚洲各国)
而在更远处的深海,潜艇的潜望镜刺破水面,像只阴冷的眼睛,盯着对岸那片古老而多难的土地——一场裹挟着血与火的浩劫,正顺着洋流,向中国呼啸而来。
时间的齿轮在战争狂热中加速转动,自“二二六事件”后,日本军部彻底掌控政权,“征服中国”的计划从地图上的红铅笔线,变成了华北原野上日益密集的屯兵点。
1937年入夏,北平城外的日军演习已近乎挑衅——坦克履带碾过宛平麦田,刺刀寒光映着卢沟桥的石狮子。
驻守宛平的29军士兵们趴在战壕里,看着日军士兵在离城墙不足百米的地方架设机枪,有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狗日的,当这是他们家后院?”